诗与刀_祝家大郎【完结】(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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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夫子开口在读:“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徐杰果然是来沽名钓誉的,此曲显然出自他人之手,能流传几百年的大作,自然就是万中无一之作,这种场合,徐杰岂能不拿来用。便是这第一句一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道尽了多少人的感受。不论是交友,还是谈情说爱,这般的感受当真能引起所有人的共鸣。

  人多是这般,距离越远,越是觉得美好。初见之时,脑中皆是美好的想象,多是恩恩爱爱卿卿我我。久而久之,许多事情就比不得最初的那份美好了。

  连带一旁的解冰,虽然手还在抚琴,耳朵早已竖了起来。

  钱夫子读完之后,随后开口道:“此作实在是好,只是与秋稍微牵强了些,悲那秋扇,不过也是为了在说人心易变,此乃班婕妤之指代。”

  秋扇的典故,来自汉代才女班婕妤,班婕妤本也是汉成帝的妃子,也是班超、班固的祖上,班婕妤被赵飞燕谗言所害,打入冷宫。自比是那秋天的扇子,过了夏天,就失去了作用,指代失宠之事。

  吴仲书闻言,摆摆手道:“秋扇也是秋,自古言秋悲寂寥,秋意为悲,并无不可。”

  吴仲书倒是为徐杰说了一句话。钱夫子闻言,点头笑道:“吴相公所言有理,白居易有《长恨歌》,说那唐明皇与杨玉环,今日徐文远此作,颇有几分长恨歌的味道,甚好甚好。”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理当日愿。就是说的唐明皇与杨贵妃。

  夏文听完,摇头叹了口气道:“好一个徐杰徐文远啊,老天眷顾啊,天生有才。”

  左右七八人似乎也都听出了夏文语气中的一些无奈,只以为夏文是因为碰上了他人佳作之后,有些气馁,内心有些不快。

  便有一个刚刚被夏文招揽之人,心中思虑片刻,兴许也是想着要在夏文面前表现一番,起身一礼之后,开口说道:“吴相公,学生以为此作乍一听,是极好的。奈何经不住再一听,再听之下,便是贻笑大方了。”

  吴仲书闻言一愣,疑问道:“何以见得?”

  便听那人又道:“这位大江徐文远写了这首七言诗,学生反复想了许多七言诗的平仄之格律,发现此作竟然出了格律之外,连格律都不通,何以成诗?”

  吴仲书听到这里,面色一黑,开口问道:“足下是哪位?”

  这人看得吴仲书面色黑了下来,以为吴仲书果真计较了一番,明白了过来。连忙再拜笑道:“学生杭州许仕达,见过吴相公。学生也是刚才不经意之下发现这一点的,相公兴许是一时没有在意。连诗文格律都不对,还写出来教人笑话,这位徐文远附庸风雅的本事着实不凡。”

  许仕达何许人也?徐杰若在场,兴许能想起来。当初在杭州望湖楼上,吴伯言当面,这位许仕达曾经也作了一首回文诗想要引起吴伯言的注意,奈何吴伯言夸了一句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许仕达到了京城,自然也是为了走门路的事情,倒是走了运道。夏文身边刚好有一个要为夏文去寻人才的属官,出门走了走,就碰上了许仕达,带了夏文面前之后,考教几番,就留在了身边。

  今日许仕达起身说这一番话,一是为了在广阳王夏文面前出彩,二兴许也是有一点点私人恩怨。倒也不算恩怨,就是许仕达不服这位大江徐文远。

  吴仲书闻言,点了点头,答道:“杭州许仕达,谁跟你说这是一首七言诗了?此乃词,出自唐代教坊体裁,词牌《木兰花》。你非要用诗的格律去套,如何套得上?难道七字一句,八句一起,就一定是七言诗不成?这是哪位夫子教给你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楚江秋

  吴仲书说完话语,黑着脸看着许仕达。

  在场三四十人,其实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徐杰这首到底是诗还是词,因为作品已然到了这六楼,哪里还有人会去在意基本格律上的小事。

  刚才许仕达出言说格律不对的时候,当真还有许多人正在默念着,格律对不对,这些在六楼的文人士子,大多认真读一遍就心里有数了。许仕达说的问题,有点像脑筋急转弯一样,当真有人再一读,果真觉得格律似乎真有问题。

  待得吴仲书话语一出,许多人都是恍然大悟,倒是并非这些人不知道《木兰花》这首词牌的几种变化。但是这脑筋急转弯,终归有人一时之间落入了其中。

  便是许仕达,大概也是落到了自己的脑筋急转弯之内,也是关心则乱,一想到似乎找到了徐杰这首作品的漏洞,立马就高兴起来,忍不住起身就说,觉得自己是要出风头了。

  此时吴仲书之语,听得许仕达窘迫非常,左右之人不屑的表情,连带夏文都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高兴。许仕达连连作揖,赶紧再道:“吴相公海涵,学生适才实在是没有多想,所以才出此谬误,惭愧惭愧。”

  吴仲书倒是没有必要去与一个年轻士子为难,听得许仕达的话语,只是点了点头。

  尴尬不已的许仕达见得吴仲书点头,又连忙左右拱拱手说道:“诸位见笑,只怪在下治学不严,见谅见谅。”

  吴仲书也不去在意,只是转头与解冰说道:“解大家可能唱这《木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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