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才为难非常。
却听夏锐笑了笑,说道:“文远,可是风雨已来?”
“风雨来了!”徐杰答了一句,并不准备在夏锐面前隐瞒什么。
夏锐依旧是笑,笑得有些苦,口中说道:“罢了,文远能谋事,又能提刀杀人,比我有用。”
夏锐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比如徐杰对老皇帝是有用的,有大用。夏锐也知道自己对于老皇帝而言,是个可有可无的无用之人。风雨真要来了,老皇帝大概也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需要安排一下。
夏锐也就猜到了徐杰的为难,此时的夏锐,真想大笑几声,然后转头就走。
但是夏锐没有动身,而是就这么盯着徐杰在看。
夏锐在求生,不说出口,但是双眼的期盼,是徐杰能清楚的感受到。
夏锐依旧还是想徐杰能帮帮他,不要把他一个人放在风雨之中听天由命。
这种期盼与憧憬,让夏锐更感受到满心的苦涩,一个皇子,皇帝之子,竟然只能这样用眼神乞求他人的庇护,何其可悲,何其苦涩!
徐杰是真为难,徐杰在老皇帝面前,本是想能留一个欧阳正那般的能臣忠臣形象,但是徐杰似乎也慢慢知道自己似乎与能臣忠臣的角色越走越远,老皇帝心中的徐杰,兴许是个有谋之人,也是个办事之人。但永远也不可能是欧阳正那般的形象。刚才皇宫中的一语,更让徐杰形象大减。
徐杰甚至也在猜想自己未来的仕途到底是个什么结局,是不是自己愿意接受的结局。
老皇帝还活着,徐杰已然有了自危之心。老皇帝若是死了,徐杰更要自危,新皇帝徐杰也惹不起。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
夏锐苦笑更甚,口中又是几句:“也罢也罢,也罢……也罢。”
也罢几句,却也不见夏锐转头而走,还是看着徐杰。
徐杰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拍了拍夏锐的肩膀,轻轻一语:“我去给你寻套甲胄来,稍后你持着长枪,跟随士卒们一起走。进宫之后,便与士卒们同吃同住。”
说完徐杰出门而去,留得那夏锐欣喜不已,回头去看徐杰,满是感激。又是仰天一笑,笑得不苦涩,笑得大气一松,好似真如劫后余生一般。
是啊!徐杰,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徐杰,终究还是一个情义在心的汉子。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人心
京城,陡然之间忽然失去了往日的一些繁华。
这座巨大的城池,商业的发达,其实完全依靠的就是京城的消费水平。消费的主流,自然就是那些达官显贵与衙门,有了达官显贵与衙门出来的钱,才能养活许多人,才有了从上至下的层层消费,才有了京城的繁华。
当这些达官显贵们忽然不出门一掷千金了,许多地方都显得冷冷清清起来。
为何今日这些真正一掷千金的消费群体都不出门了?因为这京城的气氛实在有些奇怪,奇怪到家家户户的长辈都严令家中之人不准出门。
但是这些长辈之人,却又在外到处奔走不息,想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想弄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也不难,但凡对于朝廷局势有些消息之人,自然能猜到其中一二,出门奔走的人,更多的是想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论局势最后如何,也要保得自家安宁富贵。
听得徐杰入了皇城的李启明,震怒非常,因为李启明还在等着徐杰把他那堂弟李得鸣放出来,徐杰忽然带着整个衙门入了皇城,皇城之内更是紧闭不开,连带最近的早朝都取消了,李启明岂能还不知道其中道理?
枢密院直学士叶章匆匆而来,到得李启明面前,口中只念叨着一句:“李枢密,大事不好啊,大事不好。”
李启明正在烦闷,开口就呵斥道:“什么大事不好,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叶章就是那勋贵出身的枢密院文官,也如李启明秘书一般的角色,听得李启明呵斥,连忙说道:“枢密,刚又收到河北来的军报,王元朗先锋五千骑已然入了河东辽州入了邢州,离大名府不远了。后续四万多步卒,也入辽州要出河东了。”
邢州就是邢台,过大名府,京畿就真的不远了。王元朗凑了五千骑,离了大军快马南下,可见老皇帝是如何急切。
李启明闻言也是紧皱眉头,屋内依旧还有那七八号军将,皆已站起,大多心急如焚。
有些事情,李启明与老皇帝比起来,终究还是被动的。皇帝毕竟是皇帝,名正言顺,做什么都可以先手。要动李启明,也是先手。
李启明在这之前,其实并没有要动老皇帝的意思,这也是老皇帝早早就病重的聪明之处。李启明原先只需要坐等老皇帝驾崩,坐等夏文登基,依旧步步为营,靠着新皇帝的威势,获取更大的政治利益,经营出更大的势力,甚至经营出一个真正的只手遮天。
只是李启明也没有想到,老皇帝竟然病危两三年,就是死不了。这病的原因,李启明也就明白了,甚至也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早作打算。
这就是李启明与老皇帝两人地位差别导致的局势。
“休要如此慌慌张张,诸位随老夫坐等就是。”李启明强压住内心的担忧,此时谁都可以慌张,唯有李启明这个主心骨不能慌张,李启明也还有后手,就是这个后手连李启明自己也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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