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两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出手相助,事先都会仔细询问前因后果,不说合情合理合法,最起码要不违本心。
谢振东见对方已经松口,不由得大喜过望,也不管这街边小摊是否称得上他堂堂武馆馆主的身份,自去旁边掇来一条矮凳坐在禹天来和严咏春对面,将自己与“正午武馆”结怨的情由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其实这事说来也最简单不过,无外乎“同行是冤家”这句话。两人的武馆相距不远,在招收弟子时不可避免地便成了竞争的对手。初时大家还各自克制,但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矛盾累积起来,渐渐地弄到水火不容的境地,甚至两家无武馆的馆主也明里暗里斗了多次。
谢振东这一身大力鹰爪的外家功夫虽然不弱,却还是弱了“正午武馆”馆主周正午一筹,在屡次的争端中都落在下风,如今更几乎被“正午武馆”逼到关门的地步。今天他在街头偶遇曾远远见过一面的禹天来,登时便将他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于是厚着脸皮上前来攀交情。
禹天来听罢前因后果,沉思片刻问道:“不知谢馆主打算如何解决两个武馆之间的争端?”
换一个人或许便冒冒然提出要请禹天来和严咏春出手平了那“正午武馆”。而谢振东应是对禹天来有些了解,知道他年纪虽轻,行事却颇有法度,绝对不肯做这种绝人生路的事情,于是显得颇知进退。
他摆出一副诚恳之态道:“其实后来的这些日子里,在下也曾反复思考,这偌大的佛山既然容得下如许多武馆,我们这两家武馆又哪有不能共存的道理?终归该还是当初心胸太过狭隘,这才酿成后来的许多麻烦事。因此在下只希望贤伉俪能够做个和事佬,为我们两家武馆平息纷争,自此之后大家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禹天来和严咏春都很满意他这要求,相互以眼神略做交流,便仍由禹天来开口答应下来。
谢振东喜不自胜,急忙请两人同回自己的“振东武馆”,商议详细的安排。
三人沿着街道走了不远,路边果然有“振东武馆”的招牌。
谢振东快步上前推开大门,转身殷勤的邀请两人入内。
两人才走了几步,禹天来的脸色蓦地微微一变,伸手挽住严咏春一起止步。他双目之中精芒暴射,死死定住神色也有些异样的谢振东冷然道:“谢馆主是否拿我们夫妻耍笑,你武馆中藏着这么多高手,哪还用找我们来多事!”
第三十一章 武当白眉,天下之魁
“快动手!”
听到禹天来之言,谢振东的惊惶再也掩饰不住,一面厉声高喝一面向门内疾退。
“果然有鬼!”禹天来冷哼一声,左手在背后皮囊的底部一拍,巨大的双截棍从囊口飞出。他右手抓住一端一抖一送,被陡地笔直的双截棍如一条狂怒地毒龙般向前飞出,棍头重重地撞在谢振东的胸口。
谢振东口中狂喷鲜血,胸口塌陷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坑,双足离地向后倒飞入院中,落地时已没了声息。
几乎在禹天来出手的同时,数道人影从武馆的墙头纵跃而出,在空中齐齐拔剑出鞘,落地时已经结成阵势围住了抽身欲退的禹天来和严咏春。九柄明如秋水、寒气森森的长剑遥遥指向两人身上的各处要害。
“大须弥九宫剑阵,你们是武当派的‘伏魔九剑’!”
禹天来看到困住自己夫妻的是九个中年道人,个个目蕴精芒,显然内功修为极具火候,神色登时有些难看,眼望武馆里面扬声喝道,“莫非是白眉道长亲临,禹某恭候指教!”
随着禹天来的喝声,一个鹤发童颜、长眉如雪的老道士双手负在背后,从门内缓步踱出。
老道士用一双晶亮如电的眸子上下打量禹天来与严咏春一番,忽地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
严咏春嗤笑道:“装神弄鬼!有甚可惜的?”
老道士也不以为忤,呵呵一笑道:“老道是可惜你们两个娃娃如此良材美质,怎地便入了五枚那老尼姑的门下。尤其是这男娃娃,看你这双手臂,天生便是该用来使剑的。但五枚又懂得什么剑术?简直是暴殄天物,误人子弟!”
“老牛鼻子胡说八道!”严咏春听他口出狂言污蔑自己恩师,当时勃然大怒。
禹天来在旁边又拉了她一下,示意稍安勿躁,而后怀抱双截棍上前一步,冷然道:“白眉道长名重天下,又身为武当掌教,如此在背后论人短长,未免有失身份。”
自古以来,武林中每隔一段时间,必定会出现一位冠绝当世的“天下第一”。而当代被所有武林中人公认的“天下第一”,便是眼前这位武当当代掌教白眉道人。
听了禹天来的责难,白眉道人仍是神色如常,举右手轻轻一托直垂到胸口的银白长髯,微笑道:“老道年纪一大把,名声身份什么的早已看淡。再说老道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便是五枚那老尼姑在此,也须承认老道说得不错。”
禹天来心中登时一沉。他方才的责问其实另有深意,真实目的是要试一试此人是否还顾忌名声地位。若对方心中尚存名利之念,自己便可以用言语或诱导或激将,创造一个脱身的机会。岂知这老道士的境界竟已到了直指本心,不萦与外物的层次,如此一个功参造化又行事百无禁忌甚至是不择手段的老怪物,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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