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新军的营地中,坎贝米斯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都睡觉去了吗?刚吃完饭才一会儿呢。”
一副将来到他身边,这家伙只有十五岁,满脸稚气穿着不合身的盔甲。
“旗领……”
“什么事?”
“很多人都偷偷拨开栅栏,跑去内营找他们的父母了……我刚才……”
“浑蛋!”坎贝米斯立刻跳了起来,“立刻去把他们追回来!”完了,太大意了,巡兵派得不够,出了这样的过失。让这么多人私出营地,是要被砍头的,坎贝米斯不由冷汗直冒。
阿比奇依诺,那个当初差一点被军阵甩下的少年,现在也偷偷走在了营与营间黑暗的缝隙中。
但初入军伍的他显然低估了魔军纪律的威严。
“啪!”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皮鞭就抽在了他背上,把他抽出老远,身上就像要裂开一样的痛。
“哪个军阵的?”火把亮了起来,一个马上的巡军出现在黑暗中。他们的骑术加上特制的包马蹄的皮革,在黑暗中疾驰也没有声音。
可这时另一边也传来了喝声,其他的离阵者又被发现了。
“立刻滚回阵去,否则立刻就砍了你!”那骑军听声音不过也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声音凶狠但不沉浑,他赶去了另一边,非常时候的确顾不得一个个地查问姓名。
阿比奇痛得几乎不想起来,可又怕巡骑回来后会真的砍了他,他忍痛站起来,知道去找母亲和妹妹是无望了。本来这么多营圈,他又哪里能找得到。母亲也不能知道他被抽了一鞭,从此以后,多少苦痛,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少年不由在黑暗中无声地哭泣起来。
但另一个人却没有那么容易被逮回去了。
那自然就是如果。虽然腿还有伤,但躲过巡骑对他来说还是小事一桩。巡骑的眼睛在黑暗中能视物,但他能看得更远,巡骑在黑暗中可以无声奔驰,他却能感到那地面的震动,不然怎么叫黑暗之子?
他可不是向着内营去的,他直接就奔向了离主营圈一段距离、最外围的六翼神龙前哨营。也许那儿能有他的老熟人,也许他能借他一匹快马。
他在主营与前哨营之间的数里黑暗空地上奔跑着,一边随时注意巡骑的动静。
前方的灯火越来越近了。
但此时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窸窸窣窣,像是细雨洒在地面,像是无数条蛇在地面爬行。
他看见他的前面,他与前营灯火之间,无数个干枯身影站了起来——骷髅兵!
那一刻一种恐惧从他全身的毛孔钻了进去,使他战栗,使他狂喊,因为他的身边,无数个土包正耸起。
“亡灵军!”如果全身抖动,用了最大的力气喊着。
远处的巡骑听见了这喊声,可来不及了,他的身上已中了数十支骨箭,连人带马栽倒。
远处的六翼神龙前哨营似乎立刻作出了反应,攻击也在这一刻发起了。空中忽然火蛇狂舞,寒风呼啸,双方瞬间互射出了上万支箭,魔族的火箭与亡灵的骨箭在空中交织,把空气都划碎了。
仿佛突然就从黑夜里冒出来的亡灵军们已形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向火光闪亮的六翼神龙前哨营围去。
如果拔刀疯狂地向他四周爬出的骷髅们砍去,可那些骷髅却如完全看不到他一般,只顾向前聚涌。
从魔军营中射出的火箭在如果身边飞过,一支骑兵从营中冲了出来,在后面射手的掩护下,想冲破围困,但他们立刻被骷髅兵的大海围住了。营中的士兵们眼看着他们瞬间消失在这片白骨之海,只有恐惧地将箭雨泼射过去。
魔军的发石机抛出了火球,落在地面滚动着划出条条火道,发石机向不同方向抛射,火道在地面形成交错的火网,但这些普通火焰对骷髅兵没什么效用,无数骨爪从火上踏了过去。
如果还在一路劈杀着,但却是向与亡灵军相反的方向冲去。他背后亡灵军已聚成密层层的骨阵,没有办法再和六翼神龙军会合。他只有再快些杀回到新军大营中去,那些孩子没有经过战阵,只怕会被一冲而溃。
这时他忽然看见,空中,一个灰白的影子正悬浮着,没有光,它就是光,但它却又吸收着光,这可怕的影子正慢慢地张开双翼般的臂。
恶灵大法师!一个可怕的死亡魔法即将被发动。
不!他回头看向在重围中拼杀的六翼神龙军们。
忽然一个巨大的黑环向营中罩去,所有的火光都在那一瞬间一抖。
那黑光是一片环状的烟雾,烟中无数可怕的影子尖啸着,向魔军们刮去。
黑光扫过之处,魔军成片地倒了下去,白骨群立刻踏过了他们的身体,战圈缩小着。
如果向那法师冲去,可他像是永远浮在远处,永远也到达不了法师的面前。
新军营中
少年们已列成了战阵,紧握着手中的刀,等待着迎接他们第一战的冲击。
与急袭六翼神龙营不同的是,他们的营前,白骨结成了阵列,长长雪白的一道线,不见两端,正齐齐地推进过来。
依德尔少年们的手心出了汗,他们想听到冲锋的命令,因为看着死亡一点点逼近,要比主动冲向死亡更可怕。
坎贝米斯现在却连一滴汗都流不出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僵硬,抬手动头都需要千钧的力气。这样的一场大仗,现在居然要由他一个人来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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