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的咸味散去,Adam闻到了车里若有若无的,混杂着血腥气息的火药味。Adam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危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趁现在赶紧溜掉。他刚站直身子,就看到许先生慢慢把脸转了过来,抬起眼睛看着他。
Adam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他才是手无寸铁的那一个,他应该感觉到害怕,可是他却觉得,拿着枪的许先生,眼睛里竟然有一点还没藏好的无助和惶恐。
但是下一秒,许先生就回归了平静,他看着Adam,面无表qíng地问:“前天下午,是谁告诉你,你能走了?”
5.
那之后,Adam第一次回想起这个场景时,是后悔的,可是再过一段时间,他又不后悔了。他的确是逃不掉,他曾经仅有的可以逃脱的机会,是在那场聚会上,许先生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那时候Adam没跟他走,也许一切都能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
遇到许先生之前的Adam不会思考人生,不会回望过去,他过得没心没肺,他是个快乐又自由的小傻子。
遇到许先生之后,他也有过快乐,他也依然是个傻子,他大部分时候也还是没心没肺。
可是在特别疼的时候,ròu体,心理,都特别疼的那些时候,还有那些做噩梦的时候,发高烧的时候,吃不下饭躺在chuáng上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时候,他向来空白的大脑里会偶尔闪过一些这样的片段,然后他慢慢意识到,那天傍晚,他在心疼许先生。
那天坐在车里,脸色苍白,握着枪的许先生,不管多少次出现在Adam眼前,Adam都还是会觉得心疼,心疼到没办法依靠直觉逃离那个危险的现场,心疼到想要抱着他跟他说“你别怕”。
许先生在生气。
他不是个善于自我反省的人,所以他完全忽略了,Adam之所以敢在上了他的chuáng之后溜走,是因为许先生没有告诉他,你不能走。虽然在他接手了父辈的家业,变成了许先生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不经他的允许就离开,可是Adam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12个小时,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悉尼这座城市里的海腥味让许先生一直很不舒服,那天他的事qíng处理的也不算顺利,等他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知道昨天的男孩已经离开的时候,一向自诩清醒克制许先生,第一次惩罚了家里无辜的佣人。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可他不想抑制自己的bào躁,一想到这种bào躁的qíng绪来自于他内心深处无法控制的无助和惶恐,许先生就愈发生气了。
Adam听完许先生的话,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qíng。他想也没想就反问到:“不走我去哪儿?我要是总不回家我爸会生气的,而且你也没说我不能走啊……”
许先生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和之前那些男孩并不一样,那天晚上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为了爬上chuáng讨好取悦自己。他们的一夜qíng是一场你qíng我愿,异常单纯的感qíngjiāo流,没有任何利益牵涉其中。许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你成年了吗?”
“老子早成年了!我都20了!”Adam翻了个白眼。
许先生暂时还不想教训他,反而耐下xing子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Adam,Adam Lee.”
听到这个姓,许先生又仔细打量了一下Adam的脸,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也没再发脾气。Adam还扒着车顶站在那儿,头发半湿着,旁边立着他的冲làng板。许先生不会告诉他自己刚才到底因为看到什么才失态,但他还是从车里出来,站到Adam面前,伸出手擦gān净他脸上沾着的几粒沙子,开口问:“你穿成这样我怎么带你去吃饭?”
Adam知道自己太没出息,可许先生真的是这些年来对他最温柔的人了。他像小动物一样,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伸出手圈住许先生的腰,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小声说:“吃啥饭?吃我还不够吗?”
Adam以为,在车里胡闹的晚上,会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极致快乐的夜晚,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和许先生的身体,契合度是这么的高。
许先生不吻他?没关系,许先生只需要摸摸他的脸,只需要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只需要靠近他把他抱在怀里,Adam就可以硬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和许先生做了多少次。他们在那栋房子的很多地方,试了很多不同的姿势。Adam从来不掩饰自己对xing爱的享受,他说着乱七八糟的中英文掺杂的骚话,求许先生不要拔出来,再给他一次,再用力一点,再深一点,他想要他she在里面,一滴都不要流出来。
这么多年来,许先生都不是个会沉溺在qíngyù中的人。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qíng,需要发泄的时候,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排着长队想爬上他的chuáng。他现在知道Adam到底是谁了,虽然很喜欢,但他不会为了这个孩子留在悉尼,那位李三少应该也不会同意他把Adam带走。他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带Adam去吃个饭,适当的来几发就送他回家,可是Adam太神奇了,只要看到他亮晶晶的蓝眼睛,许先生就能完全失去控制。更要命的是,Adam那么的坦dàng又配合,他不停地要,许先生就只想不停地给他。
做到最后,Adam虽然没晕过去,却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许先生的声音,却听不清许先生到底在说什么。他皱着眉,下意识地往许先生的身边蹭,最后蜷在许先生的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醒着的时候,Adam总是那副张牙舞爪无法无天的样子,可他睡着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猫,许先生刚要起身,就看到怀里的孩子伸出早已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
许先生说的那句话是,别睡,我送你回家。可是Adam显然没听到,他光着身子,被许先生抱在怀里,睡得很香。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彻夜未眠的许先生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抱起Adam准备出门。可是还没出卧室,许先生就犹豫了,他抱着Adam在门口站了三秒钟,又把人放回chuáng上,给他盖好被子,转身拿起chuáng头上的枪,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6.
Adam一觉又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好像没有躺在昨天的那张chuáng上。这个房间比昨天的大很多,但是chuáng头没放着他的手机和钱包,他身上还穿了一套很宽大的睡衣。
头脑很清醒,四肢没什么力气,屁股也疼,但不像上次一样难受,那个人好像给自己清理gān净了。Adam在chuáng上又赖了一会儿,跑进里屋的洗手间冲了个澡,开开心心地准备出门吃饭。
然而门把手转了好几下都没用,Adam被反锁在房间里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人,就听到外面有人客气地说:“小少爷下午好,许先生jiāo代过了,他回来之前你不能出卧室。”
“什么狗屁道理!老子饿了!老子要吃饭!”Adam一下子就炸毛了,拍着门气得跳脚。
“许先生说,已经饿了一天,多饿几个小时也不要紧,他下午会早些回家的,小少爷再耐心等一会儿吧。”门外佣人的态度不卑不亢,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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