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渔舟的纪先生吧,真是比我想象的更出色几分,没想到现在还有机会遇见有这样气度的年轻人!”打量过了,自然就是寒暄。
纪余微笑示意,先礼后兵,“承蒙各位厚爱,纪余是小辈,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各位长辈包涵。”
他的英语流利清晰,地道的英式发音让在场的人纷纷侧目,这个年轻的东方男孩儿不简单。
“纪先生太谦虚了,这样好听的发音,想必您一定对英国有着非同一般的感qíng吧?”说话的是一位表qíng极高傲的女士,她身上的礼服是丝绸质地,在huáng色的烛光下显出流水一般灵动的光泽。
“夫人过奖,我的口音是因为我在留学时在这里住了两年,被影响而已。倒是夫人身上的丝绸礼服美丽合身,想必夫人对于中国才更有非同寻常的感qíng吧!”纪余这话说着是赞美和调侃,可谁说就没夹枪带pào呢。说话的艺术,没人比得过中国人。
小老虎对母狮子,小老虎胜。
被纪余的话一堵,那位夫人也只能笑了一下重新回归沉默。可是一人倒下了,有千千万万人站起来。
一个戴着副金丝眼镜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三十代男士接上了话,“早就听说纪先生才思敏捷,今天看来果然不是假的!”
这是在说他诡言善辩呢,纪余眼波流转,算计一闪即逝,心里的小shòu抬起一只前爪,唰地亮出泛着冷光的尖指甲,“若不是这样,怎能让各位打破常规将我提前请来呢?”
提出合作的是渔舟一方不假,但达成合作却不是因为渔舟的死缠烂打,这次更是因为渔舟的实力太过夺人眼球而让唐纳德氏决心推翻之前已经完善好的方案,qiáng邀渔舟主导。怎么样都轮不到唐纳德的人对渔舟的最高掌权者有任何微词,这是渔舟的坚持,也是纪余的坚持。
小老虎对金丝眼镜猴,小老虎胜。
“是啊,那份企划案充满了东风的神秘感,如果不是学识渊博的人恐怕都不能体会其中jīng髓!”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人眉飞色舞地说着。
纪余极为得体的向对方微笑点头,“感谢您的夸奖和认可。”
说完这句,那年轻的男人嘲讽的挑起眉毛,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对纪余没有领悟他这是侧面的贬低这份企划案没有考虑受众的接受能力这深一层含义的鄙视。可他没想到这根本就是纪余给他挖的深坑,下一句就转了风向。
纪余说道:“虽然我没有唐纳德氏那么了解你们的客户和参加活动的重要来宾,但说起来有意思,我对于英国人的受教育水平和素质向来都有一种无名的信心。我以为唐纳德的各位董事通过这份企划书并且急切的邀请我前来的原因是跟我有相同的想法,原来,是我理解错了?”
开玩笑,你说我不考虑你们的接受能力,通过它的又不是我!我都对你们有信心,你要真这么想那就是你承认你们外国人文化水平低!
“毕竟不是本邦文化,有不懂和生疏是正常的。”那男人腮帮子咬的死紧,几乎是从齿fèng里蹦出的这句话。
大手一挥,纪余低沉慡朗的笑声穿出来,“别说你们外国人,中国5000年文化传承,就是我自己有不懂和生疏都是正常!您可别太谦虚,过了就是妄自菲薄了!”
去你的妄自菲薄!那男人眼白里几乎都冒出红血丝来,可是他却无法反驳。他有预感,再说下去自己的脸面一定会丢光。
小老虎对老黑熊,小老虎胜。
一来二去,无论yīn谋阳谋,明算暗算,纪余总能适度反击合理避让,失败的人多了,再愿意触霉头的人也就少了。眼看着场面就要冷下来,坐在主位上的老绅士摇动桌上的银铃。“各位寒暄过后应该也饥肠辘辘了,我们先吃饭,有什么填饱肚子再详谈吧。”
侍者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步履轻盈的走入包厢中,熟练的将餐盘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嘴里吐出一串菜名来进行介绍,然后鞠躬后撤,站在角落随时等待客人们的召唤。侍酒师拿着开瓶器当着大家的面划开封口拔出木塞,随意放在鼻下一嗅,拿着一只高脚杯倒了一些请坐在主位上的老绅士品尝。得到认可之后才逐一为每人添上了一杯葡萄酒。
看到每人手边都已经乘上酒,主位边的一位风韵犹存的夫人敲了敲杯子,“就餐前,我们为纪先生的到来先碰个杯!”
众人响应号召,纷纷捏住高脚杯细长的玻璃脚往前方一送,转而放到唇边轻饮。
“纪先生,这是我们专门为您挑选的葡萄酒,您觉得喝起来如何?”那位女士的笑容完美,看不出好恶。
晃了晃杯,纪余端起杯子注视着里面紫红色的液体说道:“看得出来挑选这瓶酒的人一定是位常喝葡萄酒的行家,这酒口感qiáng劲,酸度所多余浓厚程度,是个稍显骨感的美人。不仅如此,饮下之后还能感觉到口腔中稍稍有些泥土的味道,回味悠长。如果给初入门的人喝,大概会觉得有些过于晦涩了,但对于行家或者极偏爱这样风格的人来说就可称为极致的享受。”
这样的品酒词并不是一个不懂葡萄酒的人能说出来的,也许纪余并没有达到jīng通的地位,但确实可以称得上了解一些。他的评价非常中肯,还都说到了点子上。挑这酒的就是坐在主位的老绅士,他常年饮酒,极为偏爱酸度高但不缺浓郁度的酒,随着年纪的增加,味觉下降,这些年喜好的葡萄酒味道越来越重,一般的年轻人其实和他是喝不拢的。
“孩子,你很不错。”老先生眼眸弯弯举起杯子主动敬了纪余。
“承蒙厚爱。”纪余端杯回敬,仰脖之间觉得那位老先生的表qíng似乎在什么人身上见过。
大约是老先生一句平淡的夸奖起了作用,开始吃饭之后,不再有人尖酸刻薄的对纪余捅刀子,反而表现得特别友好,亲切的询问现在中国的状况和未来的发展前景。纪余也是细心聆听尽职回答,偶尔带出些两国文化不同闹的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听得每个人都轻松愉快。
而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纪余的餐桌礼仪完美的无可挑剔。而主位上的老绅士和姜琉,则时不时jiāo换一个眼神。
吃完了'鸿门宴',纪余在一旁与每一个人点头道谢,然后跟着姜琉一起上了车。几乎是关上车窗的瞬间,纪余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的摊成一滩烂泥,好像刚才坐如钟站如松的人就是个幻影。
姜琉坐进车里就看到已经没了正形的纪余,还以为是他难受刚才一直qiáng撑,赶紧凑到边上看。纪余眼中已经是雾蒙蒙的一片,脖子,耳朵,脸颊都是一片粉色,不用多想姜琉就明白,纪余这是喝醉了。
葡萄酒不比白酒,它的后劲儿足得可怕,尤其是这酒本就是那位老绅士挑的,酒jīng浓度本就比寻常酒要高。纪余在餐桌上其实喝的很克制,但是抵不住他这个'主角'的身份,参加餐会的人每人敬他一口,他也喝了有两三杯。醉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qíng。
可让人想不通的是,纪余在上车的前一秒钟还清醒地和每一个人寒暄问候,跟个没喝酒的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怎么一下子就醉成了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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