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婚礼,最后以林野爹的死亡收场。
婚礼眨眼变葬礼,红白喜事结束后,简太后孤身一人带走我,重新过起了头四年那种居无定所、漂泊流làng的生活。
当然,简太后纠正过我,说这叫周游世界、四海为家。
但我不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外国人。
我只对那块仙女给我的、比金玉珠宝还珍贵诱人的、硌牙的洋娃娃点心,qíng有独钟。
第『简亦凡』002 别用误会做结尾
我知道,说自己四岁就爱上尹蜜了,肯定没人信。
可谁能解释,五岁的我,为什么会偷摸找到我妈和尹鸩的旧照片、结婚证,拼命证明尹鸩是我亲爹,又哭又闹地bī我妈带我回家找爸爸?
尹鸩不疼我,至少跟林野爹没法比。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能感觉到,尹鸩找我妈,更像执行某种任务、履行某种义务。
后来,回尹家的第三天夜里,证明事实的确如此。尹鸩是在遵循尹蜜故去母亲的遗愿。我妈和我,只是他们伟大爱qíng的pào灰。
当时听到尹鸩和我妈争执的内容,目睹他们一丝不挂滚在一起的惨状,我开始后悔。
是我,自私地想再看尹蜜冲我笑,再听尹蜜给我唱歌,才害我妈重回这座人间地狱。
年纪小小的我,已经懂得,没有尹蜜她妈,我妈就不用受苦。
作为报复,我偷来尹鸩珍藏在书房抽屉的旧手机,指着屏幕里穿婚纱的漂亮女人,恶狠狠地对尹蜜说:“看,你妈长得多像葫芦娃里的蛇jīng!”
正常小孩保不齐会说:你妈还长不出这勾人魂魄的模样呢!
但尹蜜迄小就不正常,二话没说,死死咬在我肩膀上,比藏獒还凶猛执着,任尹鸩和我妈谁也拉不开,硬生生用满口小奶牙撕掉了我一块ròu。
我被送进医院fèng了针、打了破伤风。
无论尹鸩如何好言相劝,尹蜜死也不肯跟我道歉,就只知道哭。
我明明应该很恨尹蜜的。
但眼看她哭得都快抽过去了,我竟不落忍,小声和尹鸩说:“算了,是我先说她妈坏话的。”
尹鸩yù言又止地狠瞪了我一眼,丢下发高烧的我,抱起尹蜜去哄她睡了。
然后,前半夜,我就听尹鸩跟我妈吵。后半夜,我就听我妈女高音独叫。
要不是尹蜜迷迷糊糊梦游到我屋里,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漫漫长夜。
尹蜜一直不知道,她初吻六岁就被我夺走了。
不过,天王老子作证,我那会儿真没什么非分之想,纯粹想尝尝她的嘴啥味。
碰一下,热热软软的。舔一口,不咸也不甜。
偏就这充斥着牙膏味的一口,让我倒了大霉。
分明是尹蜜自己睡觉迷路走丢了,转天我妈发现我俩睡在一块,却把高烧刚退的我一顿胖揍:“说了多少次?那是你姐姐!你不能碰她!往后有多远给我离多远!”
换了别人家的小孩,指定有记xing。
但和尹蜜一样,我也不正常。
从我记事起,我妈就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必须这样、必须那样。好像我要是块木头,她都能cao刀把我刻成她想要的模样。
那顿打,激起了我心底波涛汹涌的叛逆。
半个月后,上幼儿园第一天,我就为尹蜜gān了架。虽说我又输了,尹蜜又一次保护了我,可回家照旧是我受皮ròu之苦。
终于,我结结实实恨上了这个不讲道理的家,家里不讲道理的爸妈。
夜半尹蜜被我妈的叫声吓哭,哭得气吞山河,声势浩大。为了让尹蜜不哭,我吞掉了她的眼泪。
那滴泪水,在我小小的心里,酿成了一颗大大的种子,化作了我对尹蜜许下的第一个承诺:“不管我妈喜不喜欢你,我都会永远喜欢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弟弟,你也有自己的家人了。”
等我长大,等我变qiáng,等我可以保护你,我会带你到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地方,创造只有我和你的家。
往后,尹蜜不梦游的时候,我会自己溜去她的房间,听她唱歌,看她睡着,再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如果尹蜜梦游了,我又会挨打。
但这时,我学会了一个成语,叫卧薪尝胆。
一切都是为了带尹蜜远走高飞。
皮带、jī毛掸子、钢板尺也好,打在身上我都不觉得痛;罚跪、罚站、罚不准吃饭、罚取消零用钱也罢,我都不觉得难捱。
至少,我还能每天对她说早午晚安,对她说三遍我爱你。
如果爱意味着痛,那我愿意为尹蜜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十八岁以前,我真是这么想的。
确定我妈和尹鸩离婚以后,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可尹蜜却不觉得轻松。
我跟我妈搬出尹家那天,她要多自责有多自责地问我:“我是不是又惹妈生气了?爸妈离婚是不是又因为我阿?”
一颗心被她哭得稀碎,我无奈地摸着她的头发哄:“和你有啥关系?听说过父母勉qiáng在一起是为了孩子的,没听说过离婚是为了孩子的。”
结果她哭得更厉害了:“关键我不是爸妈亲生的阿!”
我最见不得尹蜜哭,她一哭我就想杀人、想自杀、想抽她。
但当时哪样我都下不去手,只能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别哭了。甭管你是谁的孩子,你永远是尹蜜。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不管你,你还有我呢。等我。”
等我够资格说我爱你,等我踏着一路笙歌来娶你。
以前我总怕时机不成熟,面对流言蜚语,躲着尹蜜;面对追求尹蜜的校霸,只敢动手打架,不敢袒露心意。
好不容易熬到我妈和尹鸩离婚,尹蜜连我名义上的姐姐都不是了,我变得越发明目张胆,也不管自己还是条苦bī高三狗,天天翘掉晚自习去酒吧找尹蜜。
甚至尹蜜被下Yao那一夜,我明明可以直接开车送她去医院,却选择了心跳加速地吻上那双沾满泪水的唇。
不同于五岁尹蜜第一次梦游,误打误撞闯进我房里的那个吻,更不同于我吞掉她眼泪的那个吻,我糅杂了全部青chūn期旺盛的多巴胺。
明显被吓到,尹蜜泪凝于睫,眸心失焦,哆哆嗦嗦地推了我一把。
我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却像被经年缠绕的心魔蛊|惑,不断加深那个吻,柔声喃语着,假么假事地征询她的意见:“你八成被下了东西。你要愿意,我带你去酒店。不愿意,我送你去医院。”
尹蜜没回答我,只是勾住我的脖子,眼波迷|离地送上了她的吻。
我全然忘了尹蜜正神志不清,以为她的吻,等于她愿意,就近跟她开了房。
衣衫褪尽,她蜷缩成一团,抵住我热络的胸口,嗫喏着提醒:“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浑身的每个细胞早被qíngYu染尽。
我抱紧她,把手绕到她背后,第一次郑重其事地表白:“我比爱自己还爱你,别多想了,让我救你。”
尹蜜都快被药折|腾疯了,依旧挣|扎着不让我如愿:“那……你会娶我么?爸妈……能让你娶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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