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南吸过毒。
……
老罗真的不知道这些没有根据的话是哪里冒出来的,人心怎么可以怎么可怕。
网上还有一段视频,标题是“砸死慕司南”。
老罗一点看,发觉画面很模糊,但是还是可以看见慕司南一出楼道就被一群人围住,他们往她身上扔生jī蛋,慕司南也不理,离开了人群,坐上了一辆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罗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了。
他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躺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动。
他无意间看见不远处的废纸篓里面有一封撕碎的信。
慕司南从不会把信撕碎的,她最多把它丢了——除非她不想让人看见里面的内容。
老罗将整个废纸篓倾倒过来,整理出里面的碎片,花了一个多小时拼好,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些年了,他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慕司南当年执意要退学?为什么慕司南要一直单身,从不接受别人的好意?为什么那个墓碑上写着她的名字?为什么她要隐藏自己的血型?
可悲,真是可悲。
这件事qíng,她忍了这么多年,被抛弃、被孤立、被误解、被rǔ骂,都只字不提,讳莫如深。
他从来不知道啊。
他要找到她。
我已经不想知道网上是怎么说我的了,竟然都被扔jī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吴金开车过来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他并没有对我表示友好的意思。他是个聪明人,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开车过来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让吴金将我送到董乐那里,只有到这种时候我才意识到,有个朋友住在附近是多么重要的事qíng。
董乐什么也没说,让我在他们家洗了个澡,给我一身她之前的衣服。她的丈夫不在,但是我也不敢久留,她执意要留我,我还是拒绝了。
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天色渐渐地暗了。
我坐在江边的长椅上木然的看着前方。
太阳落了,又渐渐升起。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听见手机又有动静,但是我不想理它。
每隔十分钟就会震动一次,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老罗的电话。
他竟然觉得我冷血无qíng,那我也没必要接电话。
毕竟我冷血无qíng。
这个地方很偏,平时很少有人过,加之我又带着连衣的帽子,带着黑色口罩,董乐给我买的这套衣服和我平时的穿衣风格不符,没人能认出我来。
我坐在那里,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我中间醒来了好几次,都又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最后好不容易有了jīng神,天已经黑了。
我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我没敢抬头,生怕别人认出了我。就怎么随xing的走了许久,像是来到了中央公园,人群在嬉闹,我在流泪。
我感觉有人一手揽住的我肩,带着我朝公园的另一头走去,那边人少,幽闭。
我已经不想挣扎了。
我的人生,已经烂到极致了。
要钱要命,尽管拿去好了。但是你最好不要动其他的半分心思,我是为你好,会死的。
我被那人带到了一块巨石后面,他拉下了我的帽子,将我抵在石墙上。
云层渐渐散去,月光洒下,我看见了面前人的样子。
是老罗。
“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他低头问道,没有看我。
“说什么?”
“你的病!”
他压我压的更紧了。
“你知道了?”我猛地回忆起自己这些天废纸很少,所以没有丢垃圾,老罗可能看见了那封信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在我大二体检的时候查出来我得了艾滋,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老罗没有说话。
“你一定会想:这人真是私生活□□,不知从哪里染了病,对吗?”
老罗不敢说话,他第一反应确实如此。
“血液、母婴、xing。你们第一想到的永远都是第三个。我不想和其他人多费口舌,也不想其他人用有色眼镜看我。”
“行了,放开我,你一定觉得我恶心透了。”
我挣扎了一下,发觉老罗没有半点让我走的意思。
他突然吻了过来,我不动了。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我感觉我要窒息了,他放开我,捧着我的脸,喘了一口气,认真看着我道:
“阿南,上次我就想和你说了,但是上次我太冲动了,我不该这么自私。”
“我和你年纪差太大了,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二十年后,你还年轻,我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甚至可能不在人世了。”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不想你在那么孤独痛苦了。”
“当我死去了,你还在世,承受这份痛苦与孤独的始终是你。”
“所以我一直都在控制我自己,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可以陪伴你一生的人。”
“可是老天对你太不公平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短命。”
我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听着,慕司南,”他说,“让我陪你过完剩下的日子吧。”
“不要再拒绝我了。”他说。
我看着他,半响没有说话。
我哭了。
这么些年了,我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时光,一个人扛过了所有的苦难,一个人受过了所有的煎熬,我以为我早已没有了感qíng,却被一个老男人发自肺腑的话语刺激到了内心深处最柔弱的田地。
在生命最后的时光,原来我也可以被爱,原来我也可以去爱。
老罗紧紧的抱着我,我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将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全部哭了出来。
另一边的天空中放起了美丽烟火,绚丽夺目。
可是从来没有人在意,它最美丽的样子,是消失于世间最后的光景。
☆、尘封的往事(上)
七年前,七月,A市周边偏远山区,青年支教队。
“啊,真的好烦啊,为什么我们放假还要来这种地方支教?哎呀,还有蚊子。”白珊琳刚下车,看着这绵延的群山就开始叫苦连连,她真的觉得学校有病,为什么获得保研资格的条件之一是要出来支教啊?她明明都大三了,成绩优秀,就差这个项目还没有完成了。
“哎呀没事,就在这里待十五天,没什么的,就当出来度假嘛。”说话的是这次支教队的队长李圳,他今年大二,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这里是山区,jiāo通不便,他车子在山脚下就不能行进了,一群人跋山涉水全靠脚力来到了目的地。他们有二十三名同学,从大一到大三不等。这里手机信号不是很好,所以每走一段路就要请点一下人数,生怕出事。
下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李圳给大家安排好住宿。白珊琳靠过来,看着李圳手上的表格,嗲声嗲气的问道:“哎,小学弟,人家能不能一个人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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