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他说,“你在看什么?”
我看了看他,道:“ 《费恩曼物理学讲义》 。”说完,我又接着看书了。
“喂,你咋不理我啊?”他有些不满。
“你有事吗?”我头也没抬。
“也没啥大事。我之前听他们说隔壁班有个女学霸长得挺好看,我就过来看看。”
“让你失望了真不好意思。”
“不不不不,我是说你确实好看。”
“那我是不是应该礼貌xing的说声谢谢?”
他被我说的有些语塞,最后讪讪的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是我们年级第一,最差没有考出过前五,我们学校本来就是很好的中学了,他是真的相当厉害。
也是相当的无赖。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我终于是跟他有了不少jiāo集,毕竟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他很有趣,不像其他人一样无聊。在高中我们经常勾肩搭背,虽然算不上形影不离,但也是关系亲密的很。
我还记得当时老师似乎是觉得我俩早恋,但是也什么都没说,在他们眼里,只要不影响学习,那就随你们去吧。
其实我们只是朋友。
虽然最后他坦言当时是对我有点意思,但是后来发觉我不是他喜欢作为女友的类型,但是是他喜欢的作为兄弟的类型。而我,从来只是把他当朋友。
后来他学了医,我学了理论物理,联系就渐渐淡了。
我本以为见面还是会有点小小的尴尬,但是他那一声“小南瓜”仿佛瞬间将时间倒退回高中,我俩勾肩搭背的坐在cao场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心算着数学竞赛的考题。
“什么风把你chuī来了,我还以为是我爸回来了,吓我一跳。你瞧你这几天在网上被人骂的呀,那叫一个惨,你说说你哎呦喂要死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叽叽喳喳。
“你长高了不少。”我说。
“你也漂亮了不少。”他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
“我看你容光焕发,脸色温柔,一看就是恋爱中的女人的样子。”他嘚嘚瑟瑟的说着,一边拉开了躺椅,自顾自的躺了上去。
我心说怪不得刚才你怎么晚才说请进。
他向我招了招手,喊我坐过去。
我也懒得跟他矫qíng,躺在他身侧,享受着这按摩躺椅的服务。
躺了一会儿,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啊。”他说。
我又安然的躺着了。
“我有老婆。”
靠!
我立马站起来。
“哎!哎!哎!这什么意思啊?”他不满的叫道。
“你结婚了,我要跟你保持距离。”
“不是,”他有些懵,“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这样吗?”
“那不一样,你老婆会生气的。”我说。
“我老婆你认识啊,王诗涵啊!”
那就更不能了,她和我有些误会,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
“好吧好吧你赢了,”他也站了起来,收好了躺椅,“过来有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下,道:“查血。”
“查血?你得什么病了?”
我将事qíng的原委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一脸惊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小南瓜你……真是个好人。”他说。
“我不是。”我冷冷的道,“别用这写名头来压我。”
他似乎有些没听懂,但是也不想再问,便喃喃道:“怎么之前不来接受治疗呢?这都快八年了,说不定你下一秒就会发病,要是早点治疗,你可以多活很多年的。”
我知道。
可是我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又何苦挣扎?
但是现在有了。
“没关系的,”我说,“你尽管查。哪怕你告诉我我已经没法阻止发病了,我也认了。”
“那也可以过来治疗的。”
我笑了笑。
一旦发病,我就自杀。
我不愿意我最后变成七年前我在那座山看到的人的样子。
就算死,我也要高傲的离开这个世界。
欧阳复看了我一眼,领着我去采了血,他说,明天下午给我答复。
我刚一回到家,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回来了。】
江瀚文发的。
我几乎都要忘记这码事了。
“怎么啦?”老罗问我。
我关了手机,笑了笑道:“没什么,上次的相亲对象而已。”
“你们还有联系啊?”
我笑了笑,老罗进了厨房。
我摸出手机看着那条短信,输入了几个字但是想想又把它们删掉了,思虑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该回复什么,最后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不管了。
第二天,我和老罗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我们都没有在看,我们一直在等欧阳的电话,约莫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手机响了,我接起了电话,老罗搂着我的肩,在一边听着。
“欧阳,怎么样?”我问。
欧阳在电话那边胡扯八扯了好久,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真想穿过电话一耳光抽过去。
“小南瓜,你再过来一趟吧,再抽一次血。”
我抽你啊。
“上一次血检有点问题,我怕数据不准确,所以你最好还是再查一次。”他说的难得的认真,不像在整我。
老罗本想和我一起去的,但是他中途接到一通电话,有事出去了。
我又被抽了一次血。
欧阳从来不会骗人,什么事qíng都往脸上写。我看见他愁容满面,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我坐着出租车回家,路上路过江瀚文所在的大学,也就是我的母校,不禁停了下来。
我是不是应该跟他说一声?还是让他在这里等着?
我调头进了学校,江瀚文看见我很是激动,但是在我跟他说明原委之后,他不免有些失落。他执意邀请我吃晚饭,刚才老罗发短信给我说今晚有个饭局,我倒也是闲着,对于江瀚文我也不好拒绝,便应允了。
他带我去了一家意大利的餐馆,给我讲了他在美国求学的经历,他的学术研究成果。我静静的听着,竟然开始遐想假若当年没有退学,我现在是否也像他这样呢?
他开车送我回家,我跟他在小区门口道了别。
江瀚文的车子渐渐驶远,我看见老罗的车子出现在视线。
“上来吗?”老罗说,他坐在副座,浑身酒气。
我打发走了代驾小哥,自己握住了方向盘,进了小区。
“刚才那人是谁啊?”他问。
“我青梅竹马。”我说。
“那个相亲对象?”
我看着他,心说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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