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学期打算参加12月份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买了一本真题集,每天陪伴她的是德语、英语还有在她的影响下同样为四级考试做准备的潘莉,日子也算充实而不无聊。
陶家羡高中时英语成绩相当优异,复习起英语来虽然并不十分顺畅,但也没多么吃力,如果说她对目前的状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除了小舌音这个死xué外,恐怕就是夜晚临睡前某个时刻侵袭而来的寂寞感,以一个完全不被她欢迎的态势势不可挡地企图在她的内心兴风作怪。
她偶尔还是会想起小时候辅导他学习的那个笑容迷人的宋烨哥哥,但频率比之前低了很多,在她对爱qíng懵懵懂懂的年纪,她一度疑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存留在暗淡记忆中的那个人,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当时她和宋烨之间的感qíng到底算什么,他离开的时候,除了微笑地和她说“再见”,再没别的话,她甚至记不清他的神qíng中有没有不舍。而更让她困惑的是,她根本不清楚他曾经对她怀着怎样的qíng感。如果说他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杳无音讯?如果……他不喜欢她,那么,为什么当年他要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用真诚的口吻说:我喜欢你,而且还……亲吻她?
她正在回忆里茫然打转着,手机响了,她懒懒地用脚把手机从chuáng尾一点点勾上来,半眯着眼看到好些天没见到过的单家航发来的信息,怔怔又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打开来看。
“这段时间,我也看了你看得那本小说《yīn缘伞》,发现还挺好看的,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这类故事,老实讲,我已经好几年没完整看过一本小说了。家羡,以后你如果看了什么不错的书,能推荐给我吗?”
陶家羡看完这一大串文字,脑袋空白了至少十秒钟的时间……她虽然不喜欢和男生有过于亲近的接触,但并不愚钝,如果之前还在猜测,那么此刻,她再想否认,也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单家航对自己感兴趣,并且试图开始加深对她的了解。
她发现自己对目前的局面完全无计可施,她如果答应,意味着她至少不抗拒和他有更多的联系,但如果她一口否决,又不免太不留qíng面给人难堪,毕竟这条短信的措辞和语气看不出任何逾矩的成分。
左思右想了不知道多久,她差不多把蚊帐都给抠破了,才写:“好。”
没想到短信刚发出去,他立刻就回复了:“还没睡?你一般晚上几点睡觉?”
“没事的话,十点半睡觉。”
“挺好,女孩子不要熬夜,对身体和皮肤不好。最近课程紧张吗?”
陶家羡想,这是要没完没了聊下去了么?不过还是回了,只是撒了点小谎:“还好,我还要看会儿书,先不说了。”
那头一时没了动静,陶家羡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按键,大脑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游离了。几分钟后,短信铃声响了,拉回她的思绪,按亮屏幕,只见简单一行字:“好的,早点休息,晚安。”
她看着“晚安”两个字,心跳突然短暂停滞一下,接着失去平稳、越跳越快,在胸腔内横冲直撞,慌乱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奇异的温暖感觉从心脏注入四肢百骸,流连不止……她把手机重新踢到chuáng尾,然后平躺在chuáng上,用力摇晃脑袋,直到身上蹿起明显的热意,包裹住那阵莫名其妙令她心慌的温暖,才停下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yīn缘伞》——by 李沉嫣
☆、5-1
这天晚上,陶家羡和潘莉结伴去教室自习,来得比较早,诺大的阶梯教室空空dàngdàng,只有寥寥数人零散分布在空旷的各处。
她们两人径直走到最后面,一前一后坐下来,陶家羡坐在最后一排,潘莉坐在她前面一排。
潘莉对陶家羡故意和自己分开坐的行径颇为不乐意:“你不让我坐你旁边,是嫌弃我吗?”
陶家羡正在奋笔疾书的手停住,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她,表qíng仿佛在说:你觉得呢?
潘莉苦着脸:“家羡,你太伤人心了,我每天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陪你来这么偏僻的教室自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这么冷漠,真是没良心。”
“首先,你不来自习可以,只要你能确保你在寝室或者其他地方可以看得进书,或者可以保证十二月份的考试轻松通过;其次——”她提高一点音量,仍然笑着,“如果你坐我旁边,可以做到不要每过十分钟就找我说话,或者靠我肩膀上喊累。那么,你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潘莉微张着嘴,脸上写满一种叫做愤慨的qíng绪,漆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想说什么来反驳又找不到理由开口的样子十分惹人发笑,陶家羡扑哧笑了,然后悠然自得地低下头,重新埋入题海。
潘莉愤怒地盯着她那头扎眼的短发,几秒钟后还是败下阵,灰溜溜地回过头学习,因为她挫败地发现,家羡的话……挑不出一丁点错。
陶家羡一口气连着做完几篇阅读,已经有一点疲惫的感觉,眼睛微微泛酸,她抬起头,靠在椅背上,视线闲闲掠过前方的一排排座椅和一个个俯头学习的背影,才发现原本没几个学生的教室,不知道什么时候装满了这么多人,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离她最近的潘莉也低着头,右手在课桌上不时移动着,背影看上去相当地……认真投入,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后背,在亮白的灯光下泛着光,随着她脑袋缓缓挪动的动作时隐时现,不知怎的,陶家羡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潘莉像极了那个在舞台上自由歌唱《Scarborough Fair》的Sarah Brightman,仿佛一个jīng灵,当然了,如果她的歌声也同样美妙的话,那么这个比喻会更贴切一点……
陶家羡不禁为自己的联想和没有恶意的打趣感到汗颜而好笑,于是真地轻笑出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被潘莉听到。只见潘莉猛地回过头,两条眉毛蹙成一个八子,扭着身体趴在椅背上:“笑什么?”
陶家羡收起笑意,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事,然后抿着嘴低下头,潘莉狐疑地又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几秒才回过头去。
陶家羡觉得自己这几天有点儿神经质,有些事qíng明明不值得笑,也不好笑,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笑。她甩甩头,深吸一口气,拿起笔继续做习题,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不由顿了笑容。
又是单家航发来的。
自从那天晚上两人在短信上有了还算顺利的jiāo流后,大半个月下来,陶家羡时常收到单家航的信息,有时隔一天,有时隔两天,每次聊的内容无一例外地都是《yīn缘伞》里的某个人物和某个qíng节,话题并无任何引人遐想之处,也不令人紧张。经过最初的尴尬后,她也会认真回复,多半十分简单。
单家航似乎社jiāo能力很qiáng,即使只收到一个“嗯”,照样不受打击,总能找到合适的话让聊天继续下去。他的话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热qíng或者让人怀疑他怀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陶家羡差不多已经适应和他的这点来往。只是每次他以“晚安”来结束这场睡前聊时,她都不免有点别扭以及……qíng不自禁地心神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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