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羡点开短信:“家羡,学习时注意保护眼睛,最好隔半个小时闭眼休息一下。”
她错愕地盯着屏幕上的字句,然后抬眼极快地把教室内自习的人扫视一遍,并未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正纳闷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gān什么时,手机突然被人从斜后方一把抽走。
她更加吃惊地仰起头,只看到潘莉脸上鬼鬼的笑容。潘莉把手机凑到眼前,看完以后,一脸深意。陶家羡这才回过神,劈手夺回自己的手机,脸上早就火辣辣发烫。
潘莉俯下*身,凑在她耳边,又激动又得意地压着声音说:“原来你不让我坐你旁边,是因为怕我发现你和单家航往来的事,啧啧,没想到你俩进展挺快的啊,你看看人家多关心你啊。”
说完以后,她挑挑眉,像什么也没发现似的坐回原位,眼神中却是遮也遮不住的心满意足,陶家羡不由被她这幅“我就知道你们俩会发生点什么”的表现逗笑了,笑着笑着,被人抓包的懊恼消去一大半,也就随她去了,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qíng,大不了以后多听她唠叨几句。
只不过让陶家羡没想到的是,结束自习,两人回寝室的路上,潘莉对此事闭口不言。这让陶家羡有点发懵,因为这样的潘莉实在……太不正常了!
到最后,没忍住的人反倒是她自己,快到宿舍楼时,她又像上次被单家航请吃关东煮那样,若有所思地盯住潘莉:“对于晚上的,额,事qíng,你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一句话不问我?”
潘莉不解地回望她:“那是你们俩的事qíng,我问gān什么,我只要知道你们俩的确有事就行了,其他的才不过问,免得你又嫌我多嘴。”
陶家羡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的确有事”叫什么话?
她想了想,迟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没和我说?”
潘莉长长吐出一口气,正色说:“家羡,别想太多好吗?不管什么事qíng,顺其自然就好,不管你和单家航是朋友,还是男女朋友,那都是你俩的事qíng,别人搀和不来的。其实,我真心以为他是个挺好的人,而且我有预感,你并不讨厌他,以后说不定还会喜欢上他,”她抬手,“别急着打断我,先听我说完。和你相处这么久,我多少是了解你的。这是一件好事啊,你总别真地以为自己绝不会爱上什么人吧?我呢,以为单家航人不错,不过其他的,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你可别跟我说,你一点感觉不到他的心思,那样我会鄙视你的。”
陶家羡被她突然一本正经的表qíng弄得有点……说不出话来。潘莉就是这样,在别人面前,永远保持一副不熟勿扰的样子,在她面前却又嘻嘻哈哈,有时话多得让人招架不了,有时候又说一些只有十分成熟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就像此刻,她的表qíng,包括她那卷曲的头发丝都散发出一种叫做睿智的光芒。她有一种感觉,她所认识的潘莉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她……
“哈哈,”潘莉叉腰大笑,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伸手揉陶家羡的头发,“你呆呆的样子好搞笑,是不是被我无懈可击的长篇大论吓到了?你总是把我堵得说不出话,今天居然也失语了一回,哼,我可知道了,你的死xué又多了一个,以后可得多加利用。”
陶家羡重重拍她的胳膊,笑骂道:“你就使劲得瑟吧。”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回了各自寝室,熄灯前,陶家羡收到潘莉发来的信息:“我晚上说得话可是肺腑之言,你好好想想。”
陶家羡这下是真地无语了,快速编辑一条短信回过去: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
她侧身躺着,一手枕着脸颊,回想潘莉那番话,回忆她和单家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发生的每一幕,越想越不得平静,因为她惊恐地意识到,她居然清楚记下了和那个男孩之间的每一个琐碎细节!
她在心里懊丧地呻*吟一声,翻个身,趴在chuáng上,把脸埋进枕头,脑海里回dàng着自己的哀嚎:陶家羡,你的意志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动摇了?难道你不知道,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以寄予厚望吗?
☆、5-2
什么叫乐极生悲?潘莉想,大概指得就是她现在这个状态了,因为早上一起chuáng,她就又是拉肚子又是呕吐的,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室友们都赶着去上课了,还不见消停。
昨晚不小心获悉陶家羡有开窍的苗头后,她一直隐隐兴奋着,同时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的兴奋不仅仅是因为好友遇上了一个好男孩,还因为心里莫名其妙涌现出的“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至于那股失落感,她想,也许是因为迟早有一天她不会再是陶家羡校园生活中唯一相伴同行的人了。
念及至此,她还没来得及体会那阵伤感,不得不再一次弯着腰、用手紧按住腹部,冲进卫生间……
陶家羡背着书包来找她的时候,见她脸色苍白趴在桌上直哼哼,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有气无力,再一细看,连眼窝都陷下去了,不由大吃一惊:“莉莉,你怎么了?”
“拉肚子。”潘莉咕咕哝哝地回答。
“我陪你去校医院看看。”
“没事,”潘莉摆手,“上午还有课,你先去吧,别迟到了,我一会儿自己去看看就好。”
陶家羡气极:“你看你这个样子,这么难受,还给我逞qiáng!你先换好鞋,我回去跟苏云说一声,让她帮我们给老师请个假。”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容置喙,话音才落,人已经跑出门,和正准备出门的苏云说了这事,然后放下书包,只拿了钱包和钥匙匆匆返回潘莉寝室,扶着她去校医院。
已是深秋季节,这几天连日yīn沉,寒凉秋风不绝,往昔枝繁叶茂、鲜花盛放的校园不知不觉换上另一幅萧瑟景象。C市的气候一向偏gān燥些,又地处平原地貌,风自然更加凛冽,chuī在脸上,那滋味真不大好受。
陶家羡明显感觉到斜靠在她身上的潘莉已经在瑟瑟发抖,脸色也愈加惨白,没一丝血色,平时灵动的大眼睛全无神采。
到了校医院,陶家羡让潘莉坐在大厅等着,先挂了号,然后带她去消化科诊室。时间刚过八点,基本没有看病的学生,戴着老花镜的女医生见到她们,急忙搁下手里的报纸,正襟危坐,仔细问了潘莉具体症状,又量了体温,做了几项检查后,诊断她得了急xing肠炎,需要输液。
陶家羡先把她送到二楼的输液大厅,再折回一楼,忙前忙后,又是jiāo费又是拿药,直到看着护士将针头刺进她手背上的血管,药液流进她体内,才稍微放下心来。
“想上卫生间的话,告诉我,我陪你去。”
潘莉虚弱地扬起嘴角笑了:“谢谢你,家羡。”
“说什么谢谢呀,”陶家羡嗔道,“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我会给你看着吊瓶的,有哪里不舒服千万要说出来。”
潘莉点头,她的确被折腾得累了,于是缓缓合上眼皮,把头靠在陶家羡肩膀上,放心睡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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