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怨指人怀着qiáng烈怨恨死去后留下的诅咒,诅咒会留在人生前去过的地方,因这些诅咒而死去的人死后又会产生新的诅咒。”
她轻轻一笑,对身边保持安静的人说:“说简单点,就是没完没了的诅咒,没完没了的死人。”
家航一手扶额,斜靠在沙发扶手上,闻言转过头,笑道:“看你这么淡定,估计你是没可能因为害怕躲进我怀里了。”
她在昏暗中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再多话,心里却暗自好笑,没想到他油腔滑调起来,也是够让人头疼。
看电影的过程中,家羡不时地就qíng节点评两句,说吓人确实不假,可她还是全程看了下来,也许是因为以前在电脑上看过,她没觉得这次披头散发、画面感更qiáng的伽椰子有能让她捂眼睛的冲动。家航似乎看得极入迷,从头到尾只是就她的点评附和下,不发表别的看法。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有一茬没一茬地和他说话,兴致颇高,眼看快到小区了,他在前一个路口停好车,和以前一样,下车步行送她回去。
街边霓虹灯不停闪耀,汽车尾灯和前照灯轮换着擦过路人的身影,大树笼罩下的路灯发着幽幽的光,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地迷离斑驳,因为下过一场雨,空气略微湿润,没了平常的gān燥,呼吸起来舒服许多。
家航两手cha在裤兜里,靠近马路一边走着。
家羡歪着头问他:“你说世界上真的有诅咒存在吗?”
他想了想,答:“应该有吧。”
“没想到你这么迷信。”
“我不迷信啊,古往今来,很多人都会诅咒自己憎恶的人,诅咒当然存在了,估计还不少。但是诅咒真的能影响别人的生死这回事,我是不信的。”
她无语地撇了下嘴角:“……你除了爱卖关子,讲冷笑话也很拿手。”
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她忍俊不禁,把他的手从裤兜里跩出来,主动牵上去,发现他的手心冰冷,覆着点点湿意:“你怎么一手冷汗?今天晚上不热啊。”
他动了动手指,她看向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发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顿住脚步,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猫,从两人的脚边倏地一溜烟蹿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再问,忽然被他一把抱进怀里,力气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她听到他咚咚蹦得飞快的心跳声有力地响着,犹如鼓声,呼吸也时急时缓,似乎受到惊吓。
她错愕不已:“你怎么了?”
过了好几秒钟,他才放开她,却是别过眼看向别处,她看着他泛白的嘴唇,猛然意识到什么,愣了愣,憋住笑问:“家航,你是不是看电影被吓到了?”
他继续迈步往前走:“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你要是没有,为什么会怕这猫?肯定是它让你联想到了电影里的那只黑猫。”她笃定地说。
他捏紧她放在他掌中的手指,摸摸自己的脖子说:“我真不害怕,只是那场面的确让人愉快不起来。我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电影,不大适应。”
她觉得好笑,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别犯傻了,以后别陪我看这种了,我品味奇葩,你没必要bī自己受这罪,的确很多人看不来这种电影。”
“不会,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胆小,你不是一直抱怨电影院不放这种电影吗?刚好有这个机会让你过过瘾,挺好的,”他终于回看她,笑起来,“以后我们结婚了,有自己的家了,也弄一个,那样你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
她一怔,“结婚”这个词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实在过于遥远,她过去的生命中,从来没幻想过自己结婚的样子是什么,自己的另一半又是什么模样,然而此时此刻,听他如此自然地谈及到,她发现自己并无往日的无动于衷。她看着他的嘴唇,也不管有没有人会看到,踮起脚,重重吻上他,他的嘴唇有点凉,又有点温暖,她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触感。
“以后别这么迁就我了,家航。”
你是那么的好,比我想像地还要好。
然而这句话她没有告诉他,只是在心里反复默念。
他低低地笑,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俯低头,和她鼻尖碰着鼻尖,用温柔的像是叹息的口吻说:“这不是迁就,家羡。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没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更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7-3
八月,C市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形蒸笼,连日的bào热让出门成了一种奢侈,即使是处于恋爱甜蜜期的家羡,也很难说服自己在大白天的时候出门约会。加上陶爸陶妈这段时间晚上经常在家,她更不可能老是想着往外跑引起父母的怀疑,只能隔好几天才找借口出去一回。
这天下午,天色忽然暗下来,尽管太阳被云层遮住,室外仍然热làng灼人。家羡想着已经半个多月没去爷爷奶奶家了,于是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两位老人,再吃个晚饭,刚好可以借机晚上见见家航。她估摸着可能马上会有一场降雨,容不得多想,拿着把伞出了门。
她坐公jiāo到爷爷奶奶家,是奶奶来给她开的门,看到一脸汗的孙女,忙侧身让她进门:“怎么来之前不打个电话给我们说一声?”
她一边换凉拖一边说:“我是想给您和爷爷一个惊喜嘛。”
奶奶笑了,用手抹掉她额头上的汗珠,宠溺地说:“看看你,一头汗,去洗个脸,我拿雪糕给你吃。”
她匆匆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一身汗的感觉确实挺折磨,没走两步,听到爷爷在身后叫她:“家羡。”
她没想到爷爷正在客厅,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房间午睡,也没想其他,一边转身一边笑道:“爷爷——”
然而看到客厅的沙发上除了爷爷,还坐着一个陌生人时,她脸上的笑容蓦地敛了回去。
那人五官立体英俊,应该不超过三十岁,穿着没一丝褶皱的白色长袖衬衫,坐姿规规矩矩却不显刻板,反而有种潇洒利落的气度。他不动声色打量了她几秒钟,挑一挑眉,好整以暇看着她下意识捏在一起的双手,笑着对爷爷说:“老师,您孙女果然很漂亮。”
爷爷笑地很是得意。可能因为职业的关系,他常常不苟言笑,大多数时候都以肃容示人,可一旦有人夸她孙女,他会立刻咧嘴笑,一点不吝啬给人笑容。他笑眯眯地朝孙女招手:“家羡,过来,这是爷爷的客人,快叫哥哥。”
家羡有点想翻白眼,觉得“哥哥”两个字莫名恶俗,况且她并不认为自己目前这个年龄适合用“哥哥”这声称谓来表明礼貌,于是她只是对他稍稍点了头,欠身说了“你好”,然后转向爷爷:“爷爷,我先去洗脸。”
她站在卫生间几乎纤尘不染的镜子前,拿浸过凉水的毛巾一下下擦着自己的额头,想起坐在客厅里的那个成熟男人,倒宁愿继续待在这里不出去。她一向不适应和陌生人打jiāo道,更别说这人还是个有着这么一副好皮囊的年轻男子,而且她直觉地不喜欢他对着她时,那抹只是看起来“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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