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帆坐在沙发上,目光闪烁看着站在他面前玉立亭亭的女孩子,她的头发已经不再滴水,凌乱的垂下来,遮住她一半脸孔,她明亮的眼睛微微闪着光,表qíng却十分平和,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可分明叫他听出无奈的味道。
客厅的电扇呼啦啦转动着,敞开的窗户外面,不时有谈话声和脚步声传来,衬地室内更加安静。
赵帆忍住一声叹息,站了起来,声音温柔地说:“头发湿着,别chuī电风扇,容易着凉。我晚上还有事,得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赵帆这次离开M市,没像以前一样和她打招呼,走得无声无息,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家羡不是不感到愧疚的,她知道自己那天的坦白刺伤了赵帆,他临走时那个透出寂寥感的失意背影一直在她心上徘徊不去,她迟疑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再给他打电话的理由,想想还是算了,如果能就此打消他对自己的念头,也算是一件好事。
然而赵帆在她的生命中是个特别的存在,似家人、似朋友、似哥哥。他见证过她人生中那一段最灰暗无望的日子,忍受住她沉闷的xing格,陪伴了她四年之久。能受到他的关心和照顾,她不能不感动,也不能不愧疚。
她一连恍惚了好几天,心qíng都有点抑郁。
这天下午,Rolf推开她办公室的门进来,邀请她参加晚上一个饭局。
“没办法,刘总刚才亲自过来找我,叫我晚上无论如何得陪他一起前去。你知道的,我不习惯说英语,所以来找你,你要是没有约会,不如跟我一起去?”
家羡笑了,以往偶尔他有什么饭局要参加的时候,也会来找她,她作为他的翻译,自然不能拒绝,马上笑着答应下来。
下班后,刘总亲自开车,带着他们赶往事先定好的饭店。在路上的时候,她得知刘总要招待的是来自C市某家专做汽车制动系统公司的两个高层,不禁再次恍然,转念一想,又笑了,这C市和M市的缘分倒是不浅。
刘总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嘴角的笑意,挑了挑眉:“陶小*姐,听说你也是C市人?”
家羡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自己聊天,微微一笑:“是啊。”
“那挺好的,同是一个地方的人,肯定有很多能聊得开的话题。Rolf,你这个翻译还是很能gān的。”
坐在副驾驶位的Rolf不依了:“她是我的翻译,只为我工作,你可别把小姑娘当做你秘书使唤,我可说好了,晚上不许叫她给人敬酒。”
刘总大笑,连说不会,家羡也笑了,其实她挺讨厌和陌生人一起吃饭,更别说是这种明显要谈生意的商务xing饭局,只不过在其位谋其职,不好推拒罢了,再不喜欢,也得bī自己挂一个欢迎的面具接受下来。Rolf这番话很体贴地帮她除了麻烦,她十分感激能和这样的上司共事。
进了金碧辉煌的饭店大堂,马上有训练有素地服务生带他们去了楼上订好的包厢。他们坐下以后,闲聊了一会儿,对方很快也到了。
来的两个人都穿着衬衫和黑色西裤,一个上了年纪,姓丁,一米七的身高,略微有点秃顶,但皮肤保养地不错,人笑地很是随和,看起来蛮好相处。另一个男子姓郁,个子很高,身材英挺,面目温和,虽然五官不够立体深刻,但双目深邃,说话的声音低沉柔和,气质相当不错。
刘总请大家入座后,用眼睛指一下面带微笑坐在一边的家羡,笑道:“这位陶小*姐是Rolf的翻译,能力了得,而且也是你们C市的人。”
丁总感兴趣地“哦?”了一声,目光转向家羡:“我是说我们C市最近美女不如以前多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陶小*姐来M市多久了?”
家羡笑着说来了四年,然后跟Rolf用德语把这段对话翻译了一遍。
“那还是蛮久的。”
丁总笑着结束了这个话头。另一位姓郁的男人没有参与这段对话,嘴角始终挂一个浅浅淡淡的笑,期间也打量了家羡两眼,却什么也没问。
令家羡意外的是,这个不动声色的男人竟然能说一口流利地道的德语,和Rolfjiāo流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用到她这个陪吃的翻译。
刘总佩服地称赞道:“郁总当真是一表人才啊,除了陶小*姐,你是第二个我认识的能把德语说得这么溜的人,简直佩服。”
郁总谦虚地笑了笑,丁总在一旁解释道:“临深以前在德国留过学,还在那边工作过,可是被我们公司重金聘请到的,自然厉害,有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这小子是我手下的人。”
家羡跟着大家一起笑了,这郁总似乎和丁总关系极好,只听他不带揶揄地说:“领导,你要是再这么夸下去,我以后可真不听你差遣了。”
丁总朗声大笑,一顿无关痛痒的开场白结束后,几个人慢慢谈到了生意的事qíng。
刘总平时总以肃容示人,此时饭桌上一直笑容可掬,谈起生意来滔滔不绝,郁总话不多,谈到专业问题,也是不在话下,连Rolf这个平时不怎么热衷饭局的人,和郁总聊地也很投机。
家羡只做好自己的本份,不多说一个字。丁总和郁总吃饭前就明确表示喝不了酒,刘总也没过多勉qiáng,加上考虑到Rolf的喜好,便点了瓶红酒,一人倒了一杯,一边聊一边啜饮,也算是宾主皆欢。
刘总果然遵照了Rolf在车上的要求,没有劝家羡喝酒。有郁总这个德国通在,到后来,家羡基本不需要做什么事。
饭局过去大半,她吃得有点撑了,于是欠身对几位领导说了抱歉,然后出去上洗手间。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因为穿的高跟鞋鞋跟实在有点儿高了,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很难像平时一样保持绝对的平衡。她小心走着,注意脚下的路,绕过拐角,却冷不防崴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好在有一双手在她跌倒之前及时扶住了她的双臂。
她的惊吓还未过去,错愕地抬起头来,刚想称谢,却发现扶住她的人是郁总。
郁临深等她站稳后,立即放开她,退到一米远的距离,笑着问:“脚没崴到吧?”
“没有。”家羡看他彬彬有礼、举止绅士,也跟着笑了,“谢谢你,郁总。”
她往另一边走几步,好让他过去,他却若有所思看着她好一会儿,忽然说:“陶小*姐,能否给一张你的名片给我。”
家羡一怔,名片她倒是随身带着,但一般很少有人会要她的名片,而今天这个场合,他们和刘总、Rolf 似乎早就认识,也没人jiāo换名片。
意外归意外,她还是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他接过去后,认真看了会儿,又突然问道:“陶小*姐,请问你是否认识单家航?”
☆、10-2
家羡听着郁临深笃定的语气,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郁临深眉眼带着安抚她的笑意,不急不缓地解释:“请别介意我的冒昧,我认识家航很久了,之前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只是照片拍的是侧脸,你当时还留着短发,和现在不大一样,今天见到你,只是觉得似曾相识,你说你叫陶家羡,我才隐约认出来,不过也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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