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是不是?我努力去想你和这两句话的关系,然后我想通了,它们是我在你的书架上看过的一本书上的句子,至于书名是什么,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里面讲了许多隐晦难懂的思想,每句话都耐人寻味,更像是一部哲学作品而非通常意义上的小说。
很难想象,我这样一个人会看完这样一本内容晦涩的书,你一定很吃惊,实际上,我总是在让你吃惊。比如我生活的家庭、我喜欢女孩子,还有我接下来要做的事qíng……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你是唯一真心对我的人,我舍不得你,可我更害怕这个世界,对不起,我还是那么没用,一害怕就选择逃避,但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觉得好累,从来没这样累过。
家羡,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爱你的莉莉”
会原谅吗?家羡没有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这辈子,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女孩儿,原谅的话既然不能当面说,又有什么意义?她能遇到她的唯一地方,只有那段必将随年华逝去而褪色的记忆,然而记忆何其残忍?
不,我不会留恋任何记忆。
她望着四月的蓝天这样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10-1
家羡回到M市,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以往到了周末会想着怎么打发时间,现在只要有人找她翻译,她会把空闲时间全部利用起来投入各种活计,而在十二月底要jiāo给出版公司的那篇长篇小说的译稿,几乎占据她所有非工作时间的大半部分。
她以前不能理解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只是觉得那样的状态很恐怖,可当她自己终于也成为其中一员时,她发现这样忙忙碌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至少一颗心被工作填满以后,便不再有心思去伤chūn悲秋、感叹人生无常。
某个周六下午,她在一个画展中心做现场翻译,五点结束以后回到出租屋,她只觉地又累又饿,而且全身都被汗水打湿,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
她有轻微洁癖,尤其无法忍受带着堆砌了一天的汗臭味去吃饭,所以一进家门,马上进去浴室洗澡,先把自己收拾gān净。
已经八月末了,前几天难得降了温,这几天暑热又卷土重来,凶猛的炙热已经不是几缕海风可以抵挡得了的,更别说烈日当头,海风也跟着升温,不过相比C市一向闷热难耐的酷热天气,她宁愿活在这样纯粹的炙烈中。
畅快地洗去一身汗味,再出来的时候,家羡觉得神清气慡,连日来的疲累也跟着一扫而空。
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去冰箱找冰冻矿泉水喝,急促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她关上冰箱门,挪着步子走到门边,凑近猫眼一看,赵帆正站在她家门前,神qíng焦灼。
家羡一愣,这样不打招呼直接找上门的赵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别说他此时表qíng还如此严峻。
她打开门,赵帆见到她,不由也愣住了。
“怎么了?”她倚在门框上,笑问。
赵帆回过神来,也笑了:“打了一下午电话给你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下午在外面忙事qíng,手机都调静音的,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家羡请他进来到沙发上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赵帆闻到她身上沐浴过后淡淡的香味,又看了看她往下滴水的湿发,却什么也没说。家羡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着说:“外面热死了,忙了一下午,一回来就得洗头洗澡。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赵帆的表qíng恢复了柔和,“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打电话给你总是不接,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
家羡失笑:“你在想什么呢,我没那么幼稚,好不好?我忙,当然是想着挣钱过日子啊,以前过得太懒散惬意了,都不知人间疾苦,趁着还年轻,得好好锻炼锻炼自己。”
她说的是实话,虽然赵帆的表白让她不自在了好几天,但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除了没事发个短信、打个电话给她,再无任何压迫xing的举动。也许是工作繁忙,也许是为了给她更多的空间,他来M市的次数反而少了很多,加上前段时间家航的反复出现搅乱她平静的心,她根本没那份jīng力再去想别的。
他露出一个看不出意味的浅笑:“你果然长大了,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基本能毫不费力看出你的qíng绪。可现在,我竟然再看不出你在想什么,更分辨不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家羡也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你这是变相承认自己老了?什么叫我’果然长大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你刚认识我那会儿,我都上大学了。我要是躲着你,刚才就不会请你进门了。”
“我要是现在问你考虑地怎么样了,估计也是问不出结果的吧。”他认真看着她,脸上带着点儿执着的笑容。
她收起笑,摇头说:“不,赵帆,别等我的回答,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们还是做朋友来得合适。而且……你对我的感qíng不一定是爱qíng,也许是怜悯,也许是为了爷爷……”
他打断她:“我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当然清楚自己的感qíng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从不怜悯你,我只是心疼你罢了,至于你爷爷,我承认,我最初是因为他才会关心你,可那不表示我现在对你的感觉不是爱qíng。你不会以为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答你爷爷吧?”
家羡默然,她是到后来才知道他并不是爷爷的学生,而是上大学前受爷爷资助才得以顺利高中毕业的人。她也听爷爷提过,他家境贫苦,父亲结婚前在一家工地上摔断了腿,落了个终身残疾,他母亲则是痴傻之人,在他两岁那年,跌进村里的池塘,溺水而亡。
他父亲在妻子去世后,更加无心照顾他,整日过得浑噩,日子也是得过且过,往往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到了该入学的年纪,因为家里没钱,一直无法正常上学,爷爷偶然间得知他的事,主动联系上他父亲,提出资助他上学,他这才有了完成学业的机会。
“家羡,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感qíng的,”赵帆重新开口,“我不是糙率做决定的人,我很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也很珍惜你。我知道自己没多少胜算,不过还是决定试一试,决定再等下去,如果我这么轻易放弃了,那就真没一点机会了。”
家羡疲惫地笑了:“赵帆,你应该清楚,我经历过那样一段正浓时被硬生生斩断的爱qíng,是不可能轻易忘记家航的。”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当别人的面承认她心里还有家航。想起那日在书店家航密实的拥抱和亲吻,和他看着她流泪时心痛的双眼,她的心里泛起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她怎么还可能说服自己,她已经完全放下他,再不爱他了?
赵帆的眼神顿时黯然:“你还爱着他,对吗?”
她缓缓点头:“别说我还……爱着他,就算我不爱他了,我也不能在不爱一个人的qíng况下和那个人在一起,我做不出那种不负责任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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