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羡想起那位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眼睛顿时酸涩:“他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以他报喜不报忧的xing格,当然不会主动揭开伤疤,让你也跟着难过。”郁临深略作沉吟,陷入回忆中,“他七岁不到时失去父亲,那时候我和他家还是邻居,亲眼见过他原本完整的家如何在一夜之间崩塌,他外婆照顾他多年,感qíng比一般祖孙还要深厚。他外婆去世时,我还在德国,那么大个人了,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哭得不能自已,怎么劝都劝不好。”
家羡竭力忍着泪水,心口抽痛着:“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事。”
郁临深看着这个容貌姣好、神qíng悲戚的女子,叹了口气:“你还是认为当年的事他妈妈也有参与吗?别的我不敢说,阿姨这个人虽然qiáng势了些,儿女心很重,但她绝不会做出那种事qíng,更别说她没从那件事qíng上讨到任何好处。”
家羡不好评论什么,人xing是最难捉摸的东西,有时候往往一念之差,就会酿成谁也想象不到的严重恶果。
郁临深没再往下说,他的手机响了,对家羡欠一下身,稍稍侧过身体接起电话。
“嗯,我不在酒店,在外面有点事要忙,马上就回去了。”
打电话给他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地他眉眼之中顷刻间染上喜悦,只听他宠溺地说:“好,等我回来了,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宝宝今天没闹你吧?乖一点,晚上早点休息,十点之前必须睡觉,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了,马上打电话跟我说。”
他收了电话,见家羡盯着自己发愣,礼貌一笑,想到什么似地说:“打电话给我的是我太太。不瞒你说,我和我太太走在一起十分不容易,我们今年结的婚,去年她也因为一些无法面对的事qíng突然消失,然后要跟我分手,那一个多月,我的心qíng根本找不出词来形容,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家航找了你四年,他的心qíng肯定比我还要难过地多,作为他的朋友,我希望你能试着放下过去,接受他,那小子前几天还找我出去喝酒,别提多颓废了。”
家羡抿嘴笑笑,觉得他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再保持缄默不语,似乎不够礼貌,于是由衷说道:“看得出来你和你太太感qíng很好。”
郁临深并不在意她的顾左右而言他,稍稍收敛笑容,诚恳地说:“既然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我就再无礼多说两句。陶小*姐,离开的人既然已经离开,我们把他们妥帖的安放在心上就可以了,但难过也好、悲痛也好,生活还是得好好继续下去,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给家航、也给你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
送走郁临深后,家羡一个人在店里独自坐了很久,将碗里的绿豆汤一点一点全部喝完。
冰镇过的绿豆汤口感清香慡口,是解暑再好不过的饮品,但她的心qíng却不是区区一碗绿豆汤能治愈地了的。听了郁临深刚才说的那些事,她心上仿佛被系了根铁丝网,下面还悬着一个坚硬的大石头,不受约束地直往下坠,而她除了任它牵扯她的心脏不停坠落,什么也做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忽略我的翻译水平……
☆、10-3
家羡往帆布包里塞洗漱用品、面膜和换洗衣物,决定晚上出去做一次汗蒸。
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拉上帆布包拉链,走过去接听,是Britta打来的,叫她一起去“贝壳”酒吧喝酒。
“不行啊,我一会儿要去汗蒸,你和骆阳去就好了啊。”
提到骆阳,Britta突然沉默,家羡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别提他了,跟他吵架闹冷战。”Britta恹恹地说。
家羡有点好笑,Britta一向大大咧咧,和骆阳在一起恋爱,浓qíng蜜意时常羡煞旁人,就没见过她提到骆阳时有不开心的时候,这次居然闹了矛盾要冷战,挺有点出乎想像。
家羡并不十分好奇,她能打电话过来提及,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Britta和她有四年的友谊,感qíng相当不错,她自然也是关心的。
“那好,你先过去等我,我半个小时后到。”
家羡拦一辆出租车去了海边那间十分应景的小小酒吧,这次她学乖了,没穿高跟鞋,出门前选了双紫色的浅口平跟皮鞋穿着,踩上酒吧铺满碎沙的地面上,踏实感qiáng烈许多。
酒吧里正播放着舒缓曲调的爵士乐,薄薄的淡色光线随着音乐的节拍流动着,将小小的空间勾勒地迷离虚幻。周末的夜晚,按理说,酒吧应该人满为患,可这间酒吧却客人寥寥,放眼望去,也不过三个桌位上坐着客人。
家羡一眼看到Britta,她坐在上次的那张靠窗位置上,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酒杯杯沿,长长的卷发全部滑到胸前,遮住她一只眼睛,脸上没任何表qíng,不过这个没什么神采的坐姿让家羡马上觉察到她的不愉快。
她走到Britta面前站住,Britta抬起头来,牵动嘴角轻轻笑了:“来了啊。”
“是啊,来听你倒苦水呀,”家羡坐下,“你和骆阳能吵架,真是稀奇。”
Britta耸耸肩,喝一口酒:“你要喝点什么?”
家羡摆手,上次喝酒的感觉尽管还算不错,可随后出现的卓辰海让那点舒服的酒意变得灼烧心肺,她不指望靠酒解愁。
“来酒吧不喝酒有什么意思?别让本来就无趣的生活更加无趣,”Britta嘲笑她,抬手喊老唐,“老唐,给她来一杯,额,”她转向家羡,“你想喝什么,是上次的朗姆可乐还是还别的?”
家羡不想招她白眼,知道她现在心qíng不好,顺着她比较明智,只好断了不喝酒的念头:“就上次那个吧。”
她暗暗想着,喝就喝吧,今天总不至于还会有人突然出现打搅她的心qíng吧。
“骆阳太气人了,固执地要死,让他去见我爸妈,他死活不愿意去。”Britta怅怅地说道。
家羡失笑:“原来就为这事啊,说不定他在害羞。”
“他才不害羞呢,根本就是不够爱我。”
Britta说中文可谓字正腔圆,说到这个“爱”字,嘴巴张地大大的,音拖地极长,莫名显得滑稽。家羡忍住笑,安慰道:“没想到你也会纠结这种问题,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里,只有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才会去见家长,他现在还是大四的学生,你说他连大学都没毕业,怎么会现在就和你到那一步?你不会是想马上和他结婚吧。”
“我才不要这么早结婚呢,我喜欢他,想介绍他给爸妈认识,这没什么呀,”Britta苦恼地说,“偏要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时老唐把酒送到她们这一桌,放在家羡面前,家羡说谢谢,顺势扫了一眼四周,没看到上次那个抱着吉他唱qíng歌的女子。
老唐见她眼神四处流转,用眼神询问她找什么。
“上次坐在你身边唱歌的女子呢?”
老唐眉毛微微动了动:“她啊,不知道去哪里了,晚一点儿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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