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羡浅浅一笑:“嗯,她唱歌很好听。”
老唐不置可否,又挑了挑眉,才离开。
“上次我们在这里遇见的那个男人呢?”Britta眨眼睛问家羡。
家羡没反应过来,想一想,才知道她说的是卓辰海,哭笑不得地说:“都说了只是个好久没见面的同学,你还记着呐。”
“你的生活里难得出现一个男人,那个人长得不错,虽然皮肤黑了点,但也很有魅力,我当然得好好关心你。”
“别,你还是去关心骆阳吧,那人和我八杆子打不到一块,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Britta还想说什么,眼神突然一滞,家羡循着她的目光回头看,骆阳正迈着长腿向她们走来。
家羡抽了抽嘴角,看向脸色一沉的Britta,要笑不笑地说:“千万别跟我说你们俩心有灵犀。”
Britta老大不自然地扯起嘴角讪笑了,骆阳双手cha袋站到她们面前,对家羡礼貌笑了笑,一双凌厉的眼睛便定在了女友身上:“你准备喝到几点?”
Britta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骆阳一下抿紧嘴唇,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让谁,可难为了坐在一边被迫当观众的家羡。
她好笑地劝和:“喂,你们两个要不另外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骆阳没说话,直接上手拉起Britta往外走,Britta跌跌撞撞跟在他后面,眉眼扭曲着,似乎极不qíng愿。
家羡再也没忍住地笑了,顺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没掌握好节奏,一下子被呛出眼泪。
老唐眼尖地看到她掩嘴不停咳嗽,倒一杯水送去给她。
家羡接过水,一口气全灌下去,喉咙依旧火辣辣地烧着:“谢谢。”她哑着嗓子说道。
“不客气,下次别喝这么急。”
家羡谢了他的好心提醒,然后顾自静静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偶尔泛一点波光的海面,等呛痛感缓解了,继续慢慢喝着酒。
手机在包里响了好久,她才意识到是她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想,难不成她上辈子和酒是冤家不成?居然是卓辰海打来的,她再不想应付,也只能接听。
卓辰海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只说有话要当面对她说,请求她一定要答应。家羡不理解了:“我们连同学的关系都扯不上,我和苏云只是室友,多年不联系了,你是她男朋友,和我见面,你觉得合适吗?”
卓辰海顿住,苦笑着说;“我和苏云早就分手了。今天找你,就是想和你说她的事。”
家羡同样苦笑了:“抱歉,你和她分手更是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没必要来找我说你们的恋爱史吧。”
“我不是找你说这些,”卓辰海似乎难以启口,过了很久,等到酒吧音乐声停下,才再次说,“当年写给吴老师的那封匿名信……是苏云写的。”
音乐声重新响起,只不过换成了被指尖拨动的吉他声。那名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吧台里面,微低着头,化着浓妆的脸上浮着一个看不真切的模糊表qíng,嘴唇轻轻张合,哼唱着一首家羡叫不出名字的外文歌曲。
卓辰海很快来了,点了一杯金汤力,坐在Britta刚坐过的高脚凳上,眼里是浓浓的歉疚,嘴唇嗫嚅着,却没先开口。
家羡涩然一笑:“你来找我,是代苏云道歉?还是希望为她求一个谅解?”
“不,我和她早就分道扬镳没任何关系,”卓辰海苦笑的表qíng毫不掩饰,“我是后悔当年明知道是她做了对不起你和潘莉的事,却没有马上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真相。”
“生活真是意外不断,”家羡冷冷地说,“潘莉死了四年了,你们才想起来要给我们真相。可是真相重要吗?不重要,潘莉已经死了,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出事以后,苏云也很后悔,她告诉我的时候,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喜欢的人做出这种事qíng,我从来不知道她是一个嫉妒心如此重的人,”卓辰海长吁一口气,“我本来以为是杨丹韵写的那封信,因为苏云以前总跟我说,你和杨丹韵矛盾很深。”
家羡不耐地摆手,酒意上涌,脸颊烧到发痛,已经没空摆一个礼貌的态度来对待他:“我不怪你,那些事说到底跟你没关系,你能怀着歉意这么多年,今天主动替苏云来讨我要原谅,说明你对她还有很深的感qíng,我就不在你面前说难听的刻薄话来骂她了。实际上,知道这件事,我只是错愕,没多大意外的感觉,因为事qíng既然发生了,总会有那么一个’凶手’站在背后,不是苏云,也会是别人,没什么区别。”
她拿起杯子,将剩余一点儿酒全倒进胃里,奇怪的是,她什么味道都没品尝出来,仿佛只是喝了一口无色无味的白开水。
“对不起,”卓辰海双手jiāo握在桌面上,“我不是来替她求原谅,她做的事,连我都觉得不齿,更何况是你,如果不是在这里偶然碰到你,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勇气和你说这些陈年旧事,可既然遇到了,我再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qíng,毕竟苏云当时是我的女朋友……”
“算了,”家羡没有看他,无力地说,“你走吧,我没你想地那么善良,也没你想地那么讲道理,你跟我说对不起,我收下好了,请别再提到苏云。她充其量也不过写了一封匿名信,没那么重的罪,即便如此,我也不打算对她宽容。如果你还坐在这里,引地我不断想到她,我不敢保证一会儿不借着酒劲对你乱发脾气。”
卓辰海脸上的表qíng从愧疚到苦笑、到涩然、再到不忍,变了几变,却再找不到语言来给她安慰,能做的也只是听她的话自此消失,可他多年来耿耿于怀,将苏云犯的错揽了一半到自己身上,背负的罪恶感不能说不沉重。
他临走时又不无歉意地说:“家羡,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搅你的生活,但我希望你以后能过地开心一点,你是个值得拥有幸福的女孩子。”
☆、10-4
酒吧里的客人只剩下家羡一个,卓辰海点的那杯酒原封不动地搁在对面,离她的手不到一臂的距离,她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借酒装醉,只觉得世界在不停旋转,一直流淌在耳边的吉他声若即若离,可偏偏又没到就此睡过去的程度。
她端起卓辰海点的酒,凑近眼前细细打量,轻轻晃动酒杯,杯中的酒一点点融进淡蓝色的变幻光线中,好看又诱*人,她闭上眼睛仰头喝下,芬香的酒液不如想象中猛烈,倒有点像雪碧的味道,带一点涩涩的酸味,可是很快口腔内便有了灼热感,味觉完全被俘虏,淡淡的苦味蔓延上来,萦绕不散,她的眼泪也跟着滑落,濡湿脸庞。
一双手探过来取下她的酒杯放在一边。
老唐略微忧虑地看着她,声音沉沉地询问:“你没事吧?”
家羡胡乱抹掉眼泪,笑道:“没事,这酒口感有点呛人。”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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