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梁建筑师怎么会加到她的好友里来?于是她问了一句,“我们认识吗?”
“是的。”
她吓了一跳。
“你们公司的年度酒会上我们还一起喝酒,你忘记了。”
“哦,年度酒会的话,我基本上都是混沌的状态,不好意思。”
“没关系,其实我在清风渡见过你,我喜欢你们清风渡的桥,你也喜欢,对吗?”
是啊,她也喜欢,就是因为这个喜欢,她和这个人一聊如故,然而这个人是男是女她却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因为这个人说,她有一个孩子,却没能尽到母亲的本分。
“时间地点你定。”覃小沐回复过去。
夜很深了,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小梅梦魇的叫喊声,覃小沐已经习惯,她只是担心奶奶会被吓醒,然而奶奶香甜地躺在chuáng上,并没有因此醒过来,她悄悄地走进去,给奶奶掖了掖被子,月光温柔地照在奶奶的脸上,就像小时候,月光也曾这么温柔地照在妈妈脸上的样子。
想起妈妈慈爱的脸,覃小沐叹了口气,迎着月光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去。
两天后,她见到了这个人,时间也是晚上,刚好可以看见星星一点一点地出现在深蓝的天幕里。
她很高挑,随意而时尚的连体裤装,短短的头发打理得也很jīng致,“你好。”她微笑着伸出手,嘴角微微上翘,很美,也很亲切。
“你好。”覃小沐觉得自己T恤牛仔短裤外加一双拖鞋似乎太不尊重对方了,“原来桥梁建筑师长这样?”她笑道。
“不然你以为长什么样?三头六臂?还是肩膀上扛座桥?哈哈。”
“不是。”她觉得自己有点蠢,谁让这个女人实在是美得连她都心动了呢,脑袋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们坐着聊,这里的花茶很好喝,我每次来都喜欢到这里坐坐,女孩子要多喝花茶,身体好皮肤也好。”
“嗯。”覃小沐看着她熟练地泡起了茶,简直惊呆。
“噗。”她笑起来的样子仿佛可以化开浓重的冬雪,“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怪物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居然没出息地脸红了。
“认识那么久,还没介绍过我的名字,宁馨,”她冲她眨了眨眼,“听说过吗?”
“没有,”她答,“很美的名字。”她真心地称赞。
她忽然发现,宁馨笑起来很像一个人,可是不会的吧,她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几岁,怎么可能会有那样一个孩子?大概是她思念过度了。
“来,喝喝看。”宁馨把小巧而漂亮的紫砂杯递给她,她喝着,只觉得花香沁入口鼻,“好喝吗?”宁馨问。
“唔,好喝。”她没喝过,除了觉得香,并没有别的什么特别感觉。
“唉!”宁馨一脸的郁闷,“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对花茶没兴趣的人。”
她笑了笑,“我很少喝茶,睡眠不好的人都怕喝茶。”
“哦对了!”宁馨像是突然想起来,“你的睡眠还是不好吗?”
她吐了吐舌头,“偶尔还是睡得像猪。”
“为什么还是睡不好?你上次和我说已经是一年前,没学会我教你的方法吗?”
“不好使,”她抱歉地耸耸肩,“大概那种方法只适用于心无旁骛之人,我想得太多。”
“那个男孩子?”宁馨那双黑黑的漂亮眼睛狡黠地闪了起来,“昨晚你说正式分手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好久没听你说起他了。”
是啊!她好久没说了,因为宁馨已经半年没有联系她,她像竹筒倒豆子似地把这两个月的事都说了,就像以前的很多次,就像那些无数个无法入睡的夜晚,她把她的爱,把她的无奈,把她的一切都告诉了面前的这个人。
她曾经怀疑宁馨是不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魔力,为什么她连陈默都保密的事qíng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全告诉她,也许那时的她苦于无处倾诉?也许她觉得隔着网络,她和这个人并不会有更多的jiāo集。
也许最重要的,是因为宁馨说了那句,喜欢一座桥,是因为,喜欢一个人。
她说她是桥梁建筑师,她说她正在设计一座桥,一座以她爱的人名字命名的桥。
“嗯,他已经对你生气了,”宁馨修长的手指jiāo叠着,轻轻地托住下巴,“而且,他已经打算放弃你了对吗?”
“也许是吧!”她承认,“他连给我设计的房子都否定了。”
“所以,你可以给我工作咯!”
她一愣。
宁馨嘴角弯弯,眼睛亮亮,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你说放不下一个人,所以没有办法离开,现在,他已经放下了,所以,你可以到我这里来工作了不是吗?”
宁馨竟然看透了她?
“奶奶的病qíng我已经联系过医生,过几天可以把奶奶送去做个全面检查,小沐,你有设计的天分,大概是因为几年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受到了启发,你不应该在这里埋没。”
她没有天分,曾经和宁馨聊起过的一些纯粹是盗的以希的想法,用来chuī牛的,而且,和桥梁建筑有什么关系呢?只是现在,她想离开。
“工作地点在哪?”她问。
“随便哪里,”她说,“只要你喜欢,就在清风渡也可以。”
可她就是不想在清风渡,“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一直在说服我跟你走。”
“你总会跟我走的不是吗?”宁馨笑容里有些得意,“我们彼此了解。”
她们算彼此了解吗?起码,她并不是那么了解宁馨,她只知道她是个建筑师,她曾经爱过一个人,其他的,她几乎一无所知。
但是,她也几乎本能地觉得,可以那么用心地去爱一个人,最起码,宁馨不是一个坏人。
“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们也可以回来,”宁馨笑着望她,“爷爷奶奶结婚的时候就可以回来一次。”
“啊!”覃小沐笑了起来,忽然发现有一个看透她心思的朋友很幸福,“对了,我还没问过你芳龄几许?能问吗?是秘密?”
“不是。”宁馨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桌子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再过两个月我就五十了,你可以叫我馨姨。”
“……”
“啊?!?!”覃小沐啼笑皆非地惊叫,“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宁馨噘了噘嘴,眉眼调皮地跳跃着,“我耐老不行啊?”
“不是……”覃小沐太震惊了,“我不能叫你姨,走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装嫩!我得叫你姐!”
“臭小鬼!必须叫姨!”宁馨隔着桌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叫什么姐啊!乱了辈分!”
这,这是哪门子的辈分啊!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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