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帮你简单处理下吧。”时悦见谢延坚持,她走过láng藉的客厅,来到柜子前,拿出了医药急救箱,她动作熟练有迅速地帮谢延做了清理和包扎。而她自己脸上明明还有因为时chūn生那一个耳光而嘴角挂下的血丝。
“我来帮你处理你的伤口。”谢延的声音非常温柔。
时悦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你只要清理一下伤口就好了。其实不处理也没关系,我以前从不处理,也没什么事。”
她这样无意间透露出的信息让谢延有些心疼,她以前都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尤其是在她更小的时候,根本没有能力抵抗时chūn生那些拳头的时候?
“你是女孩子,脸上的伤不管多小,都是要紧的。”谢延一边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然而他的动作却更加小心翼翼了,时悦瓷白的脸已经因为那个耳光青紫了起来,相当明显,像是有了裂痕的瓷器,谢延恨不得呼吸都放得更轻,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坏时悦。
在他温和的态度和关照下,时悦的qíng绪终于渐渐复原。
“你会不会……会不会不想再和我做朋友?”时悦抬起头,看着谢延,“或者说,我们算朋友吗?”
她有些难堪。她很害怕,谢延像是生活在她不可企及世界里的阳光,他或许并没有因为贫穷而疏远自己,但是这样的家庭环境呢?对于自己的贫穷,时悦已经学会了坦然接受,贫穷不是她的错,然而时chūn生的丑态,总是打碎她的自尊,让她恢复成那个因为家境而自卑的小女孩。
让人看不起的并不是物质的贫穷,而是灵魂的贫乏,而她的父亲,展现出来的内心是那样丑陋。
“你会看不起我吗?”
谢延几乎是被迷惑了,他摇了摇头:“不会。不会的。”鬼使神差,谢延控制不住自己,他俯下身,亲吻了时悦的额头。
这样的时悦让他把持不住,她太美了,此刻又这样脆弱无助,近在咫尺,大概会唤起任何男人的保护yù。
然而亲吻之后呢?谢延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并没有想好……做朋友,自然并不用在意对方的出身和家境,也不用在意对方的亲属品行,因为结jiāo朋友,只要认可对方的为人就可以,何况即便朋友,每天所相处的时间也有限,更不可能需要应付对方的极品亲属;然而如果是另外一种更为亲密的关系,对方亲属的品行就不得不纳入考量了。
时悦的脸有些红,但是她近乎勇敢地看着谢延。谢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姐!我回来啦!怎么门也没关?”幸而时亮的声音解救了谢延的尴尬。
时亮走进屋内,很快就发现了满屋的láng藉,桌子翻倒了,到处都是玻璃渣子,他变了脸色,很快朝着时悦跑来。
“他回来了?!”
“恩。没事了,已经走了。”时悦朝时亮安抚地笑了一下,然而牵动了嘴角的伤口。
时亮满脸都是愤怒和紧张:“姐,你没事吧?他又喝酒了?又打你了?让我看看,其他地方还有受伤吗?”
“没其他地方。”时悦有些疲惫,“谢延也在,他没敢怎么样。”
“谢老师!谢谢你!”时亮得知时悦无碍,这才感激起谢延来,男孩子大大咧咧,倒是没有敏感的意识到其余什么。
“没关系。”
时悦见时亮回来,qiáng打起了些jīng神:“谢延,今天对不起了,下次再请你吃饭吧,我们出去吃,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时亮收拾一下屋子。”
谢延却没有告辞,他看得出,时悦很疲惫了,她一早起来买菜洗菜准备这一桌子菜,大概起的也很早,昨晚又有蟹本道的打工,想必睡的也不早,外加刚才那一场痛哭,力气透支。
“你进去休息吧。”
时亮也瞧出时悦的jīng神不济:“姐,你先去休息会儿,我来打扫就行,待会我送送谢老师。”
时悦也无力再qiáng撑,她如今头痛如裂,脸上和嘴角的伤口也火辣辣的疼,眼睛因为哭泣也酸涩难忍。她再次感谢了谢延,才回了房间。
而她走后,谢延仍并没有离开。
“我和你一起打扫吧。反正下午没什么事。”
时亮拒绝再三,然而谢延的态度坚决,他便也接受了。
谢延先清扫了碎落在地面的各种玻璃碎片,他一边收拾,一边状若不经意地和时亮说起话来。
“你们的爸爸,经常这样吗?”
“是啊,从小挨打,其实算是家常便饭了,不好意思这次让谢老师看笑话了……”时亮的语气也有些苦涩,“不过我还好,小时候每次我爸喝多了打人,都是我姐护着我,她帮我先挡着,让我快跑。我一直记得有一次,他赌钱输光了,特别生气,拿了皮带抽我们,我姐拼命推着我出去,可是我跑了才没多远,就听到我姐的惨叫。我跑回去一看,他把我姐后背抽的都血ròu模糊了!”时亮说到此处,似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语气里全是愤怒和痛恨。
他有一些咬牙切齿:“你不知道他下手有多狠毒,就像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仇人,如果我不回去,他说不定真会把我姐活活打死。那一次,我姐伤口感染,发了一星期的烧,差点就没熬过来。”
谢延的内心是震动的,他不知道时悦的童年是这样充满了伤痛。
“你爸爸,之前欠了赌债?”
时亮有些意外:“啊?他确实一直赌钱,但是我不知道他最近有欠钱没有,好像没听到,这次回家又发狂,可能只是输了钱外加喝多了。”
谢延心下了然。时悦这次对于帮忙还清自己父亲的五万赌债,并没有告诉时亮,她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他也突然理解了她为什么之前突然急需用钱,甚至不惜去□□做人体模特。
这种感觉很神奇。即便距离第一次见时悦,已经过去了很久,然而谢延好像直到现在,第一次才真正重新认识了时悦,了解了她的人生和经历。
时悦在他脑海里,似乎并不再是那晚那个说话粗鲁的问题少女,也不是捉襟见肘的贫困打工女孩,更不是在画室里不着寸缕的漂亮ròu体,她只是她自己。
她只是时悦。
“你姐姐打架很厉害吗?”谢延突然想更了解时悦一点。
“厉害。”时亮说起姐姐,脸上也漾出了笑容,语气也带了淡淡的骄傲,“以前因为一直被打,我姐就偷偷去附近的武馆学,我们住的这一带小混混也多,常常有打劫的,学的久了,老师人也好,愿意免费教,我姐又常常得和这一带的小混混打架,就变得很厉害了。”
谢延诚心实意道:“你姐姐确实很厉害。”
谢延清理gān净地上的碎玻璃渣,突然被墙角一副油画吸引了目光。画中是近乎纯白的世界,一列火车穿梭在雪原,整幅画运用了很多白□□调,然而却丝毫不单调,因为那白色里自然的蕴含了丰富的层次,天、地、雪和山,静谧地伫立在画中,一切都显得冷然而肃静,又这样的浑然一体,而那列行进的火车,即便是静止的画面,但仿佛仍能感觉到它飞驰而过而破开的雪面和轨道边飞溅出的雪沫。外面是冰雪世界,而车内一小节车厢中却露出温馨的huáng色灯光,一切的笔触都相当细腻,谢延用手指摩挲着画面,那车厢里有一对年迈的老夫妻,紧紧jiāo握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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