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时候是一个冬天。我一直记得去往网走的路途上,列车行驶在白雪覆盖的原野上,天、地、雪和山,都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那时候好像能感受到雪花降落坠地的声音,一切安静的不像话,心里也没有任何杂念的安宁,是一个纯净的白色世界。”
谢延陡然想起自己曾和时悦说过的话。她从没有去过网走,也或许根本没去过雪原,然而只是从自己只言片语的描述里,就画出了这样的作品。冷冽中透着温qíng,粗犷里又带了细腻,像是她本人,凶狠又温柔,勇敢又害羞。
“这是你姐姐画的?”
时亮凑过头:“是的,都是她画的,她画画可好看了,她从来没上过什么正规的油画课程,这些都是她自己摸索的。”
然而让人惋惜的是,两人都发现,这幅画的右下角,被刚才时chūn生掀翻的汤汁所泼到了一个酱色的油点。
时亮的声音也失落难过了起来:“我姐还画了很多,真的很漂亮,就像是画廊里展出的那些一样,可惜很多都被我爸发酒疯时候撕掉了……”
“她很有天赋。”
时亮笑笑,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竟然也很快把杂乱的屋子收拾了gān净。时亮再三谢过了谢延,才把他一路送回了路口。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
最近存稿竟然还是没有进度,呜呜呜,这周末又要出差啦,目前存稿12万,希望7月jiāo稿的梦想不要破灭,毕竟我写完延时,下半年就要集中火力写巴赫啦
☆、第十五章
离开时悦和她的家以后,谢延才似乎冷静了下来。每次面对时悦,他就像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青chūn期少年一样容易分泌肾上腺素,容易被荷尔蒙吸引做出在他看来愣头青一般愚蠢的举动。
他确实应该更为冷静和理智一些。谢延觉得事qíng有一些失控,他需要时间和空间去理清头绪。
或许是巧合,这个杂乱周末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谢延便接到了一个伦敦附近小镇整修博物馆的项目,十万火急,他买了机票直飞伦敦,连行李都没来得及好好整理,更没有时间再见时悦一面。
然而他本来是可以和时悦告别的,在飞机滑翔,空姐告知每位乘客关闭手机之前,谢延用手机jiāo代安排了事务所里的工作,和父母朋友告知行程,他的手移到时悦的微信头像上,时悦的头像是她和一簇漂亮绣球花的合影,她的笑颜比粉紫色的花朵更娇嫩和艳丽,看起来明媚而美好。谢延的手指在她的头像上停顿了一秒,然后他移开了手指。机舱内广播又开始提醒大家关闭电子设备。
谢延像所有人一样关闭了手机。飞机慢慢从跑道上起飞。
或许和时悦保持些距离,是现在应该做的事。谢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向女朋友汇报行程,他并不确定是否要给时悦这种亲密的错觉。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尽量让她显得不那么重要。
而到了目的地后,工作的繁重程度也确实让谢延一度并没有时间去想时悦。他只是偶尔在休息的间歇,才会翻开手机,翻到那个绣球花边的笑脸上,点开对方的朋友圈。时悦并没有任何状态的更新。她也并没有主动联系过谢延,她只是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谢延的联系人里,逐渐被其余与谢延互动联系的头像,压到了最下面。
让谢延也没有料到的是,他这一次出差,因为项目相当有难度,并没有能一个星期就离开,而只能不断延长时间。然而这期间,时悦仍旧没有联系他,即便谢延特意发了图,在朋友圈里抱怨已经难以忍受英国的食物。几乎所有对谢延有那么点意思的异xing都倾巢出动般对谢延嘘寒问暖,甚至有个别热qíng地表示要飞来英国给谢延开小灶,时悦却仍旧毫无动静,她似乎并不上网,也并不在意谢延的生活。
她从谢延的生活里消失了。
这让谢延有一些惆怅,也有一些心痒,他很想念时悦,想念她玫瑰一般的脸,想念她雪白的身体,想念她漂亮又生动的眼眸,也想念她柔软的声线。
然而看着窗外又下起来的雨,远眺着英伦风qíng的建筑,谢延品了一口蓝山,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于他于时悦,这样渐渐淡出对方的生活,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荷尔蒙的冲动并不应该蒙蔽他的双眼,然而两个人在一起,除却最初的荷尔蒙之后,便是共同的兴趣爱好、眼界,双方家庭的融合,有时候老一辈讲的门当户对,未尝不是没有道理。
看到时悦受到伤害,经历艰难,他会想要保护也想要怜惜,然而就像是看到流làng的小狗觉得可怜一样,偶尔因为恻隐之心进行喂食,并不代表能够把这些脏兮兮充满传染病或者跳蚤的小狗带回家,长长久久地养起来。
谢延并不确定,能够长久地包容和接纳时悦,接纳她会带来的问题。他也并没有去这样尝试的想法。那么注定要分道扬镳的开始,也并没有意义。
如果在谢延了解时悦之前,他或许会因为迷恋时悦的身体和脸而随xing地去接近对方,但是他现在不能不负责任的那么做了。她至少值得郑重的对待。
从来不决定收养小狗,只偶尔投喂,也比那些收养之后,又因为新鲜期后的厌倦和对责任的摒弃而重新把小狗丢掉的行为,来的好一些。
至少小狗受到的感qíng伤害,可能会好些吧。
然而谢延并没有想过,没有被收养的小狗,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它们面对艰难的生活,只有它们自己。
谢延这次在英国,最后一共待了将近一个月。而时悦也一个月没有联系他。
这一个月于谢延而言是冷静期,是渐渐淡出时悦生活的缓冲期,对时悦而言,也是同样。
最开始,当谢延一个星期都没有光顾蟹本道的时候,时悦还能安慰自己对方大约是忙,毕竟听时亮也讲过,建筑设计师有项目的时候天天加班到凌晨也是常有的。然而一个星期之后,谢延仍旧没有出现,就在时悦开始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病了,纠结是否要给对方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问问的时候,谢延更新了朋友圈。他开始比较频繁地更新起了自己的状态。
今天又吃了炸鱼和薯条,咖啡味道不大好,遇到了一个可爱的英国小女孩,雨后看到了双彩虹……时悦看到了对方的定位,英国的某个小城市,一个她不认识的遥远的地方。她开始意识到,不论谢延因为何种原因去了这个地方,他都没有生病,他也并不是忙到没法联系自己。发一个信息,只需要十几秒,谢延有足够的时间去更新自己朋友圈的状态、发照片,然而他没有和时悦说过一句话。
虽然有些后知后觉,时悦终于还是了解了谢延的意图。
他在疏远自己。
即便嘴上说着不会因为那天的事而不做朋友,即便当时的一切都那么让时悦感动,即便时悦都发现自己快有一些依赖对方了,然而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终究是两回事。
时悦原本以为谢延是不同的,然而她终于意识到,他和她年少时那些因为贫穷而离开的小伙伴,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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