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还要玩多久?
“对了,李婷,你的手机能打网络电话吗?”
李婷想了想,说:“能。郑嫂给我安了一个,说不花电话费。”
“她用你的手机打过吗?”
李婷在他的启发下仔细回忆:“医院里拨过。昨晚上她来局里接郑哥,赶上手机没电,又借我的用过。其实我通话包月,不怎么需要那个。”
“知道她打给谁吗?”
李婷茫然。
打给的当然是苏文桐的手机。她在故设疑阵。
苏文桐如梦初醒。多少年前,芸芸就玩过这个套路。
“啊,你所谓的室友的QQ其实是你的。你gān嘛骗我?”
“真金不怕火炼,好人不怕考验。看你对我室友承认我可爱的份上,赏你一个吻。但可爱前面没有加最,所以取消。”
苏文桐摇头,驱散回忆。
“李婷,我想起有事,先走了。”
“啊,您不说局里的项目了?对了,打折的袜子我抢了好几打,穿一年也穿不完。这几双您捎给林姐吧。”
“你慢慢穿吧。”
苏文桐一边跑,一边给野鹤打手机。听到对方的哭腔:“走着走着,街上全是人。我搞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我在哪了。”
苏文桐让他呆着别动,然后发动车,去他的位置接他。
“找着女鬼的下落没?”
“不是那女孩,是我同事的老婆。我们先回宾馆取你的符,再去他家。”想到女鬼缠身的是老郑妻子,老郑在和芸芸同chuáng共枕,苏文桐胸口犹如被细针扎了一下。
野鹤问:“今天直接过去?”
“对,给她个出其不意。”
说到这个词,不相gān的记忆总要跳出。
“苏文桐,老是吃饭、送花,我烦了。给我一点出其不意的làng漫。”
“想不出来?先来个五毛钱的,你爬上旁边这棵树的树顶,对所有人喊你爱我。”
我要出其不意了,芸芸。
☆、芸芸(下)
车如脱缰野马,驶近老郑家的小区。苏文桐先拨老同事的手机,探探口风。
“又没人接。”
“那,在下面等吗?”
“不,上去瞅瞅。”
像许多以知识分子自居的人一样,老郑不好走动,来往的朋友一手数的过来。他倘若不在单位,只会在家。读读书,喂喂鱼,写写字。也许,他没想好在董云芳垮掉后怎么面对苏文桐,所以故意不接来电。
当务之急是把藏在她爱人身体里的东西赶出来。
两人从电梯出来。苏文桐又打他的号码,依旧无人应答。
“看来真不在家。”
“不对,你听。”
苏文桐走到老郑家防盗门前,侧耳倾听。里面传出邓丽君的《甜蜜蜜》,是老郑设的手机铃声。
“他人在里面。”
苏文桐咣咣敲门。
门后寂静无声。
再打手机,依然飘出隐约的“啊——在梦里——”。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们去问问物业。”
野鹤自告奋勇:“老哥我有办法。”
他掏出一张符,贴在冰凉的铁门框上,指头jiāo叉捏成法诀,口里念念有词。门锁“咣当”向外弹开。
世上还有开锁符!苏文桐开了眼界。
他们拉开门,往里望去,同时大惊失色。客厅正当中,一个大男人倒在地板上,脸朝下,血流了一地。
“老郑!”
苏文桐冲上前。老郑那汩汩往外冒血泡的脑袋边上,到处是碎玻璃渣,两尾金鱼挤在仅剩一角的缸底死水里。
“额——”人还活着,发出哼哼声。
“老郑,我是苏文桐。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她——”
“她是谁?”
老郑含含糊糊说:“我,我不要再,再睡沙发。她,拿鱼缸砸,砸我——”
苏文桐猜到那个她是谁了。
“她人呢?”
老郑晕过去。
“师父,打给急救中心!”
苏文桐站起,查看每一个房间。再没有别人。卧室的梳妆台上,放着一枝迪奥的丝绒唇膏。chuáng边的角落,搁有周仰杰的尖头高跟鞋的鞋盒。这些奢侈品,往常是绝不可能在老郑爱人身上看到的。
只能来自她。
“苏文桐,你别疑神疑鬼的,化妆品是我跳剧场做展模挣的。我不靠你,也不靠别的男人。”
“苏文桐,你再给我脸色看,我就在这里嚎啕大哭。哭整个晚上,哭到警察把你铐走。我豁出去天天去拘留所,给你送盒饭。”
“文桐,文桐。”
刚叫完救护车的野鹤,一脸焦急:“她跑了,怎么整?”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苏文桐用手擎住头。这当儿,他看到静静伏在茶几的木头纹理上面的老郑的手机。
老郑讲过,她老婆总想查他。为了达成所谓的家庭战略互信,两人手机装了关联定位的软件。谁的行踪都没秘密。
苏文桐立即拿起那个手机,借老郑的指纹解锁,点开软件。
顺利得异乎寻常,屏幕显示,老郑老婆此刻人在三条街以外。
“师父,你看着老郑,等医生来。我去追她!”
“好,你别蛮gān。找到人通知我,我打车过去。”
车的四轮,在内燃机的驱动下嘶鸣滚动。
苏文桐的心,和内燃机一样沸腾。
他隐隐觉得,芸芸已占了上风,并且一直在牵着他的鼻子走。
坐标锁定在一家标榜巴黎风qíng的甜品店。
他靠边停车,在街对面观察。
透过甜品店的橱窗,里面的qíng况一目了然。室内室外,全然不见老郑爱人的踪迹。然而坐标却呆在原地不动。苏文桐心头的yīn影,如夏日的乌云般扩充。
他一跺脚,直接走进去。店内的桌子大部分空着。穿女仆装的服务员围在一张圆桌边,百无聊赖。一名民警在做笔录。
他问柜台后的收银员:“这里不营业吗?”
对方说:“暂时只卖外带。”
“出什么事了?”
“刚刚有客人撅过去了。”
“是什么人?”
“一个女的,警察在核实身份。你要买东西吗?”
“我找人。”苏文桐简单描述老郑爱人的外貌特征。
收银员大声喊:“头儿,那女的家属来了。”
民警和这家店的店长一同转过身。苏文桐走过去,他的qíng绪已濒临压力的极点。像一场十二回合的拳击比赛,迎来了决胜赛点。
民警问:“你是gān什么的?”
“我在机关工作。我同事病了,正在医院。我联系不上她爱人,说可能在这家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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