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溪桥想起了放在六楼上的食物,只有十几个罐头了,连一天都撑不过,弹尽粮绝,不见天日,一群各怀心事的人。
背后开始发凉,地上的影子依旧狰狞,袁溪桥在上面看出了野shòu的影子。
“走吧。”袁溪桥直起身,飞快往楼下走去。
如果一直一直找不到林淮叶呢?
如果食物断绝呢?
袁溪桥的指甲掐进了ròu里,各种猜测在他的头脑里飞舞撞击,像是寻光的飞蛾,要在绝境中理出一条线,却只是将自己推入死亡。
疼痛已经被惶恐吞没,袁溪桥闭上了眼,拼命将猜测按下去,一遍遍告诫自己,别想了,一切会好的。
安慰是如此的苍白,就像此刻的灯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光线暗示时间,也没有时钟,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感知着时间的脚步。
沉默像是一片巨大的沼泽,人陷进去了,就再不能走出,越是挣扎越是深陷,最后在恐惧与幻想中绝望死去。
你看过饥饿的野shòu吗?
红了眼,恶狠狠向一切可能撞过去,没有理智,只有本能。
不要忘了,人也是从野shòu发展而来。
衣冠楚楚相见之时,理智像是个温柔的小孩子,会微笑,会点头,等绝望将一切文明的痕迹剥落下来,人也不过是野shòu,向着生存奔跑,张开了利齿,将所有的阻拦者都按在脚下。
冉竹抱着膝盖,看着众人。
宋随川在闭目养神,方青时在发呆,杜小莲按着肚子,显然是饿了,叶一肖玩着手中的棍子,一脸不在意,眼神却一直在往袁溪桥的方向瞟,而袁溪桥显然感知到了这种目光,却无能为力,只会将自己的位置往远离叶一肖的方向挪。
冉竹闭上了眼,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心中有犹豫,唇边的冷笑却更加明显。
这个嘲讽只针对自己。
“哐。”声音将寂静打破,除了宋随川,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声音来源处,其中袁溪桥的反应最大,整个人都在战栗,眼睛里的惊恐快要满溢出来。
叶一肖站起来,“再去找一遍吧,就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
“走吧。”
沉默被打破,沼泽却没有消失,只是更加深沉,渗入每个人的心里。
宿舍的灯依旧亮着,不同于教室的白炽灯,这里是昏huáng的小灯泡,将地面照的模模糊糊的,也将人脸笼罩在一层昏huáng之中。
叶一肖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冉竹,宋随川和方青时走在最后面。
脚步声依旧回dàng在空dàng的走廊里,等冉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再回头,身后一片空旷,没有一个人。
当然不会是走丢了,毕竟只有一条笔直的路。
冉竹心中了然,林淮叶又开始行动了,这次又会有一个人死去,只是不知道是谁。
“你怎么不走了?”叶一肖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见空dàng的走廊和冉竹的眼神,顿时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你猜,这次是谁?”
“谁知道呢?”冉竹走上前,直视着叶一肖,冉竹很高,一米七,这在南方已经比很多男生高了,常年是被人仰视的对象,叶一肖也不过一米七几,现在两个人就在昏huáng灯光下对视,眼睛中闪过诸多qíng绪,却没有说一句话。
“你想做什么?”叶一肖试探着上前一步,脸靠近了冉竹的脸,看见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嘴边反而多了微笑,心中不解,“你为什么笑?”
“想笑就笑,难道还要你批准不成?”冉竹的声音很轻,眼睛很亮,直直盯着叶一肖,让他心头一颤。
“我们现在应该是敌人,你难道相信宋随川那套?一起来玩大家好的把戏?”叶一肖伸手卡住了冉竹的脖子,看着她头昂起,眼睛中没有一丝惊恐,只是平静如水。
“尸体还有三部分,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一起活着出去?”
“你想结盟?”叶一肖卡住冉竹脖子的手开始松开,手指却没有离开她的脖子,反而顺势往下,粗糙的拇指划过冉竹光滑的脖颈,最后停留在了她的锁骨处。
“你觉得呢?”冉竹靠近了一点,黑色的头发垂到了叶一肖手上,挠得他心痒痒的。
手颤了颤,叶一肖眼睛盯着冉竹,手却继续往下滑,滑腻的感觉一直在手上环绕,叶一肖的呼吸逐渐急促。
手停住了,他摸到了某个凸起,心猛地一跳,最后一用力,耳朵里就听见了一声娇喘。
叶一肖突然冷笑,将手从冉竹的衣服中拿出,抬手,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声音清脆,冉竹的脸上几乎是立即就有了五道手指印,整个人也随着重力摔倒在地上。
叶一肖俯视着冉竹,一只脚踩上了她的胸膛,没有用力,这本身已经是个羞rǔxing动作。
“你就这么贱吗?”
冉竹没有用手捂脸,眼睛依旧一片清明,仰头看着叶一肖,“你要打就打吧,如果这能让你开心的话。”她伸手,将裙子的肩带扯了下来,露出半边胸膛,光洁如玉石,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冉竹咬着唇,冲着叶一肖微笑,她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了yù望,心里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踏在身上的脚开始用力,叶一肖仍旧冷笑,“初中的时候,你和袁溪桥在一起过对吧,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拒绝我的!”
“你在吃醋吗?”冉竹躺在了地上,双手张开,黑发散落了一地,黑色之上她的肌肤像是jīng致的玉石,多日的奔波劳累只是让她多了一份沧桑美,却无损她的魅力。
叶一肖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回忆在眼前飞旋,最后扑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心机
高贵的跌落尘埃,优秀的坠落深渊,富贵的失去一切,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学校,叶一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不再是众人目光之外的隐形人人,也不再是被人歧视的高中毕业生,更不会是卑贱卑微的打工仔。
曾经仰望的终于被压在身下,连年来的幻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你去打工吧,你要知道家里没有钱给你复读。”
“你这么穷,连房子也买不起,拿什么来娶我!”
“你不过是个工人,哪来那么多抱怨,要gān就gān,不gān就滚。”
……
无数的白眼烙刻在身上,无数的讥讽一路跟随。
贫穷真的是错吗?
叶一肖拿着《资本论》坐在云雾缭绕中,和只会打牌看片的工友刻意区分开,却只是落了个读书读傻了的名声,近况依旧没有改变。
《资本论》被翻烂,叶一肖仍旧找不到出路,马克思救不了他,只会把他推入更深的深渊。
心中的骄傲与自卑越发深,在两种极端qíng感中,叶一肖整个人都被撕裂。
瞧不起周围坏境,又不能脱离。
自命不凡,又无人赏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女人的尖叫在耳边一声比一声高,叶一肖在长驱直入中找到了残存的骄傲,不染尘埃的女神也不过要倒在自己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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