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忘言:“本来我是不信的,可如今还真有些担心。早知道就不应该求。”
“就当是玩玩,别太当真,顶多以后行事小心谨慎一些。”
“嗯。”
——
永安寺后院有一棵许愿树,百年老樟树,枝繁叶茂,被西南边境的人奉为“神树”。
在当地老人的眼里,百年老樟树俨然已经成神了,需要永安寺的香火经年累月不间断供奉着。
许多游客来到寺里,都会对着这课许愿树许愿,据说很灵。
顾疏白买了两条许愿的红绸过来,递给付忘言一条,“写写吧。”
岂料付忘言把脑袋摇得跟拨làng鼓一样,“我不信这个。”
顾疏白却笑起来,揶揄:“付小姐下下签都抽了,还怕许个愿么?”
付忘言:“……”
“谁怕了!”她瘪瘪嘴,拿过红绸和笔,“我这就写。”
两人一同落笔,一起收笔,同时写好。
顾疏白探过脑袋,笑眯眯地问:“你写了什么?”
付忘言狡诈一笑,“我不告诉你。”
顾疏白:“……”
“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他继续问。
只见她摇了摇头,“既是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你还是留着告诉佛主吧。”
顾疏白:“……”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摇了摇头,和付忘言一同把红绸抛掷到许愿树之上。
许愿树上红绸迎风招展,红绸黑字,在长风的chuī拂下,猎猎作响。
九点过后,太阳高挂在半空中,明亮刺眼的日光穿透树梢,在地上投下无数细小的光斑。浓郁的熏香夹带着樟木香揉进空气里,在人们的鼻尖缠绕。
两人比肩而立,目视前方,注目着那棵健硕的许愿树。
顾疏白的脑袋悄悄凑过去,嗓音响朗,“现在佛祖已经知道了我的愿望,可我还想告诉你。”
“我不听,我不听!”付忘言捂住双耳,直接跑开了,“等你实现了再来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回老家三天,喻先生的奶奶都是大鱼大ròu,各种好吃的伺候着。励志减肥的我,每顿肚子都是圆滚滚的。减肥神马的都是开玩笑!
注:这章中签文一句引用自纳兰xing德《亡妇忌日有感》。
第44章 第四十六场雪
第四十六场雪
从永安寺离开, 两人一起登铜卜山,去山顶看雾凇。
一路走走停停, 很悠闲,完全不赶时间。他们花了两个小时才登上山顶。
山顶的风光无限好, 云海翻腾,烟雾缭绕。曲折的栈道连接天际, 游客踩在上面似乎都能一步登天。
栈道很窄, 只有一米多宽。两侧架着石柱护栏,一侧是陡峭严峻的崖壁, 遍布青苔, 生长着许多茂盛挺拔的青松,表现出了生命的勃勃生机。有些还有泉水渗出,湿漉漉的, 衬得崖壁的颜色更加深沉。
另一侧则是万丈高崖,最低端是一片葱绿的林海,各种林木参差不齐。
朦胧的远山,被一层薄薄的轻雾笼罩,仿佛蒙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 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 若即若离, 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带起林间怒吼的涛声, 呼呼啦啦作响。崖壁上的几株松树被chuī得东倒西歪,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连根拔起。
日光穿透云层垂直打下来,照在无数松树上,松针上的冰棱折she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足以让人震撼。
游客们渍渍渍赞叹不已,纷纷拿出手机和单反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付忘言靠在栈道旁,一双手搭在护栏上,举目远眺,双颊和鼻尖被冷风chuī得通红,一双耳朵也隐隐作痛,可她却并不觉得冷。反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人们常说,登高望远最是能宣泄一个人的qíng绪。付忘言如今觉得这话真在理。站在高处,与天齐平,脚下的万千生命都变得无比渺小。她仿佛就是这世间的主宰,掌控着一切。
长久以来她活得太过压抑了,在偌大的付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总是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踽踽独行。
她渴望自由,渴望不受拘束,渴望摆脱付家的桎梏,渴望活出真正的自我。她相信,她很快就能做到了。
她捧住双手,对着远方大喊:“总有一天,我会做真正的付忘言……顾疏白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逐渐战胜恐医的心理障碍,不再害怕医院,畏惧医生,厌恶白大褂;谢谢你总是默默地站在我身后,为我打点好一切,让我有勇气面对未知的一切;谢谢你教会我独当一面,重拾对生活的期待,让我的世界不再只有漫长煎熬的寒冬,还会有chūn暖花开。
长风chuī乱她的长发,发丝拍打在脸上,她伸出手去抚平,可一瞬过后,长发又会被再一次chuī乱。反复几次以后她便任由它去。
说完她扭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瞳仁里映满日光。地上映出她纤细修长的影子,长发飘飞,身姿曼妙。
顾疏白站在她身侧,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饱含温柔,如水般无限的柔qíng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终于有了这么一天,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能够流露出这样释然放松的笑容,他觉得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他这么努力,这么不遗余力,不过就是为了温暖她。
***
永安寺和铜卜山他们花了一天时间就全部玩完了。余下的两天,两人就宅在酒店里腻歪。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chuáng上度过的。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或者是做某样不可描述的运动。
付忘言再一次真切地领略到男人jīng力的旺盛,体力的qiáng悍,她每次都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不过这项运动从身体到内心深处都给她带来了无限激qíng,她身心激dàng,难以拒绝。
第二天晚上付忘言做了个很离奇的梦。梦里她正在吃甘蔗,一小截白色的甘蔗,皮被削得gāngān净净,只留下果ròu。
她重重地咬了一口,甘蔗很甜,水份也特别多。她觉得很好吃。又接着咬了第二口。可第二口下去,她把牙齿给咬掉了,甘蔗白色的果ròu里渗满鲜红的血迹。
她又咬了一口,第二颗牙齿掉了。紧接着就是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最后满口牙齿全部掉落,甘蔗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嘴里空空dàngdàng的,露着风,舌头蠕动根本就舔不到一颗牙齿,全是光/luǒ的牙chuáng。她很害怕,六神无主,直接就被吓哭了……
那是一种压制,绝望,甚至让人窒息的感觉。几乎比她之前恐医的感受还要让人难受。这种感觉死死纠缠着她,她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掉,却始终无法挣脱掉。
哭着哭着,后面她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黑暗里,她坐在chuáng上,抚住胸口,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息,肺部不断灌入温热的空气,整个人惊卜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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