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宁心里有些发堵。
严叙一向qiáng大自信,不会做饭这点,他确实是踢到铁板了。柯西宁其实挺难想象严叙站在厨房犹豫再三,最后喊保姆起来帮他煮饺子的模样。
事到如今,恩恩怨怨都已经消散了。柯西宁嘴里咂摸出一丝苦味,他倚在瓷砖墙边,被严妈妈赶出去说道:“你快回客厅吧,这里油烟太重,还是回去等着就好。”
柯西宁走回客厅坐下,人却比上午和严妈妈通电话的时候,更显烦躁。
他好久没回来这间公寓了,迷茫地扫视了一圈。这里的摆设还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墙上一样的麋鹿挂钟,茶几上一样水果盘,沙发上一样的麻布抱枕。
恍惚下,柯西宁还以为他还停留在结婚纪念日的那晚。
没过多久,严妈妈就做完了所有的饭菜。柯西宁帮着她从厨房把饭菜端了过来。一道又一道的菜肴就在眼前晃着。
凉拌海带、辣子jī、糖醋鱼……这每一道菜的名字,都一直印在柯西宁的脑海里。
他猛地抬头看向严妈妈,qíng不自禁地问道:“您做的饭菜,怎么和严叙做的那次一模一样?”
严妈妈笑道:“那还不简单吗?因为严叙就是跟我一起学的啊。”
柯西宁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沉默片刻,终于问道:“这几道菜,对您和严叙来说,有很大的意义吗?”
“意义?”严妈妈认真地想了一下,“确实也没什么意义。只不过十来年前,他爸爸突然生病去世了。我又不会做菜,就和邻居学了这几道。可是连这几道我都做得不好,天天做,严叙怕是要吃吐了吧……所以应该给了他挺大的印象。他大学住校,偶尔回来一趟,我一做菜,他就问我是不是又要做这老五样了。怕是他嘴上不说,其实都快成为了心里yīn影吧。”
严妈妈越说越觉得有意思,可想着严叙憋闷的脸色,她心里又觉得愧疚。她作为母亲,确实还不够好,可当初她确实认真学习了。这些年,有保姆在,严妈妈就算学会了各种各样的菜色,也没这老五样烹饪的成功。
柯西宁有些懵。
这世上没有太多的巧合。既然严叙在除夕夜那天晚上,是和严妈妈学做的这几道菜。那《小琉璃》剧本上,刘梨爱吃这几道菜又是怎么回事?
严妈妈见柯西宁发愣,怕饭菜冷了不够可口,便把筷子放到柯西宁面前,轻声说道:“不用怕,我做得一定比严叙好多了,你放心吃。”
柯西宁夹了一块糖醋鱼的ròu,放在嘴里。这鱼骨头大,不像杀青宴那次一样容易卡着,即便柯西宁láng吞虎咽,也能很顺利地把鱼ròu吃下去。
严妈妈坐在柯西宁的对面,满怀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比那小子做得好吃多了?”
柯西宁咽下去,抬头看向严妈妈,笑道:“很好吃。”
严妈妈却大惊失色地从餐桌上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担忧又不解地问道:“傻孩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都红了?”
柯西宁茫然地摸了下脸颊,确实碰到一些凉凉的触感。他忙站起来,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严妈妈担忧的目光一路伴随着他关上洗手间的门。
柯西宁走到洗漱台,按下泵头,活水缓缓流出。他把整张脸按下去,屏息着冥思。冰凉的水穿梭过发隙之间,流淌进耳蜗里,又沿着他的下颌骨,最终汇聚到一起,流进水管里。
他抬头,用手抹gān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
可惜水进入了柯西宁的眼睛里,他难受得紧,更加难以睁开。他的意识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顺手就往毛巾杆那边捞,捞到一条后,他又想起了现状。
这是严叙的毛巾,不是他的。
以前他胡乱来的时候,还能拿严叙的毛巾擦脸。现在他早就改了这习惯的。
但等他慢慢睁开来眼睛的时候,柯西宁才发现,这真的不是严叙的毛巾——这是他的。
柯西宁买东西喜欢买一对,都是qíng侣款的。他搬离这间公寓那天,把浴室里所有属于他的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可今天他重新回来一趟,发现这浴室还和当初他没扔东西之前一样。
一对的毛巾,一对的牙刷杯,一对的剃须刀。
柯西宁突然灵光一现,他低头看了眼脚上穿着的拖鞋。他来时急急忙忙,见到严母手忙脚乱,就随意穿了一双除严叙拖鞋以外的拖鞋,也没仔细看。
现在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就和他丢掉的那双一模一样。
严叙他把全部都还原了。
柯西宁也没用毛巾,只用手把头发往上捋了捋,又抽了几张纸巾擦gān脸上和头上的水珠。
他心里空dàngdàng的,总是落不到实处,退了几步,坐到马桶上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翻到“徐蔚雨”这个名字,指腹下意识停住,柯西宁还是没拨电话。
他先发短信问了。
“徐老师,当初严叙一起和你改剧本,主要有什么qíng节?”
徐蔚雨不太忙,很快回了信息。
“qíng节很多,你主要指什么?”
柯西宁想了想,写了一行字,又删去,他握着手机闭了闭眼睛。
“比如刘梨的爱好什么的?或者喜欢吃的菜色?他有和你提过吗?”
徐蔚雨这次回的稍慢一些。
“七年前的事,我都快不记得了,但这一件还是记得。是我当时想加点日常qíng节,想写刘梨爱吃的菜色,还询问了严叙的意见。他一下子报出来几道菜名,我都吓着了,问他是不是喜欢的人爱吃的?他说不是,还板着脸说他妈妈就只会做这几道,脑子里就只有它们。我当时觉得挺好笑的,所以印象很深。”
第48章 识破
这就说明当初这件事, 确实是他误会严叙了。菜色的真相是这样, 那打雷的事qíng呢?柯西宁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他左思右想,决定晚一些,亲自去问严叙, 眼下还有严妈妈在。
柯西宁在浴室里足足待了一刻钟左右, 待他稍微冷静下来并且打起jīng神后, 才揉了揉脸颊从浴室里走出去。他前几天为了那则公益广告,把头发剪得短了一些, 短短时间内, 早就gān得差不多了, 除了脸和眼角被摩擦得有些红以外, 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反常的。
严妈妈坐在餐桌前,低头一口一口地喝汤。
气氛还是很平和的。不知为何,柯西宁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弯腰拉了下椅子, 坐回原来的位置。
严妈妈抬眸, 看不出qíng绪地望了他一眼,迟疑地问道:“……西宁,你是不是和严叙分居了?”
一语惊人。
柯西宁举着筷子的动作凝滞在半空中,他的神qíng有些意外,不明白严母是怎么看出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调整好心理状态,才对上严妈妈的目光, 试探xing地问道:“您是怎么发现的?”
严妈妈安抚了一下发丝,她不太想讲出来,但还是缓缓说道:“你的衣柜空了,我看了一眼……一件衣服都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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