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主要是不该得罪了你。”他站起来去衣柜拿了件衬衫出来,当着我的面把T恤脱了,露出结实jīng壮的后背,他很白但是并不瘦弱。“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嘛。”
“我想请两天假。”我看着他把衬衣披上,一颗一颗的系上扣子。
他扭过头来看我,“去吧,发生了这种事,我哪还敢让你给我开车,没兴趣跟你演《谍中谍》。”
说完他拿出西裤来套上,弯腰的动作凸显出整个挺翘的臀部,短裤勒出的痕迹沿着曲线一直延续到两条笔直纤长的腿上。
我盯着他看得口gān,突然感到自己好饿。“那我走了?”
“嗯,”他答应了一声,直起身从衣柜里挑了一条领带。
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了?我高兴之余又有点不敢相信,莫名地涌出几分内疚来。
都已经走到门口,我看到他系领带的动作,又忍不住走回来,接过他手中的领带,帮他系上,他俏皮地微扁着嘴看我,“我现在早学会了,你是不是有点多事?”
我看看他说:“不好意思,我习惯了犯贱。”
我有些恶狠狠地收紧了手中的领带,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果然很像我老婆。”
“韩少爷,你说话总是这么不负责任。好在我是个男的,是个女的就该信以为真了。”我推开他往外走,“看着别人为你自杀很开心吗?”
“看着别人为你坐牢你很开心吗?”他轻松地说着最伤我的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咱俩果然半斤对八两,都是混蛋。“钱呢?”我问。
“什么钱?”他把手表带到手腕上,故意装傻道。
“我的钱都被你搜走了,给我点钱。”我摊开手,无奈地说。
“哈哈,你刚从我这里赚走了十万块,现在还要管我要钱?”他从抽屉里掏出钱包装在口袋里。
我眼睛盯着他的手,“那你总得把我卡还我,我才能取吧,给我点钱。”
他看着我的脸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这样就想从我这拿钱?”
我扭过头长出了一口气,整理下表qíng,又转过头来发出了小狗的哼哼声。
他哈哈大笑起来,拍拍我的脑袋说:“我的员工,我会发工资;我的狗,我只会给罐头;我的老婆,我才会给零花钱。”
我快被他气出神经病,那一点内疚早就灰飞烟灭。但是事已至此,要是要不到钱就走,那我更得呕死。
我咬着牙说:“老公,给我点零花钱。”
“好啊,”他掏出钱包,从里面大方地数了两千块出来,我刚想伸手接,他又把手伸回来,自己摇头说,“不好,不好。”放了一半回去。这一千还没出钱包,又被他拿回去五百,剩下的五百还被他牢牢攥着手里“让我想想回T市的车票是多少钱?”
“你好了吧!”我快忍不了了,“去T市的慢车才40块钱一张票,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给我30块啊!我的身份证还在刘秘书那扣着,我走不掉好不好!”
看到我崩溃,他的笑容甜腻的像一块奶油蛋糕。随手抽了三张票子给我,“用完了再找我要。不要太省。”
我心里骂了一串三字经,接过钱径直走了出去。
“老婆,你不帮我抓抓头发再走吗?啫喱在洗手间。”他对着镜子收拾着自己。
“韩小三,你还欠我一盒罐头,”我一脚踹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大摇大摆地从刘秘书面前走过,一拍他的桌子,伸出手说:“我的手机,谢谢。”
刘秘书推推眼睛,“小孟啊,你能不能靠谱一点。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是韩总能饶你一次,你要珍惜生命啊,没事不要自己作死。”
他用一种非常柔软的语调非常明显地威胁了我。
我呵呵一笑,“刘秘书,你就是爱开玩笑。你们韩总开得是公司不是帮派。你是刘秘书,不是刘堂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套就不要吓唬我了。”
他并不生气,依旧和颜悦色地掏出手机,我拿起来看了一下,居然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刘秘书笑眯眯地说:“李志回自己家了,他说要去解除婚约。”
“你见他了?”我大吃一惊。
“不是你特别嘱咐的吗?让我照顾他。”他说着又托了托眼镜,“所以我昨天跟他好好聊了一上午,开解了他半天,他终于决定回家出柜了。”
“刘秘书!刘堂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你怎么这么造孽呢。”我懒得再跟他得啵,拿上手机就走。
“小孟,你自己不造孽就好了。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他yīn测测地话从背后传来,我扭头看他同样yīn测测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汗毛都竖了起来。
如果说我是韩cháo的宠物狗,那这刘秘书就是一只绿鬣蜥,明明就是个爬虫,但是看起来总有点吓人。
站在清晨的街道上,空气里带着点夏末秋初的凉慡,大厦旁的糙坪刚刚被修剪过,弥漫出一种清新的西瓜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生活美妙。过去的几年,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另一个城市,那里没有家人、朋友,说不孤单那是谎话。回到这里,连空气都是熟悉的味道,过去的孤独也烟消云散了。抬头看看顶层的办公室,那个蓝色的玻璃后面,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在望着变得无比渺小的我呢。
我掏出电话,给李志打了过去,他没有接。我叹了口气,在我重回这个城市之后,又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呢?
我摇摇头,接着就跳上一辆的士车,直到一个老旧小区才停下。我跳下车在小区门口买了几斤水果,钻进了黑咕隆咚地楼道,楼道两侧的墙上贴满了小广告,就连铁门上也贴得都是,我按了几下门铃,想着这个点估计他们不是去公园了就该去菜场里,家里应该没人。
谁知道刚按了一声,门就开了,舅舅穿着白布背心站在那里,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过多的表qíng,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进来吧。”就把我让进了屋里。仿佛我不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几年,而只是出门去了旁边的早市。
他从鞋柜里翻出了我几年前在这里穿过的塑料拖鞋扔在我脚下,我换了鞋,把水果放在茶几上,“舅妈呢?”
“她出门去了。”舅舅家不大,总共就两居室,当初收留我,是在我表弟的房间里给装个了上下铺。
我跟着他到厨房,看到他正在切给一个香瓜去皮,“别忙了,我坐会就走。”
他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把香瓜的瓤去了,切成一块一块的。“吃吧,”他把切了慢慢一大碗的香瓜放在我面前,递给我一把叉子,“你以前最爱吃这种香瓜,我知道,可是家里人多,哪次也没吃痛快了。今天你痛痛快快地吃,我削了三个呢。”他说完这句话,又不吭声了,坐在一边喝着一杯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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