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chuī来,飘了满园。
我冲开人群,直奔灵堂去。
点灯的煤油和蜡烛都还在,我摸出兜里的打火机把蜡烛点燃,就着煤油泼向外面摆得满满登登的花圈。
一触即燃。
火势蔓延得特别快。
余家大小都吓傻了。除了余菲叶湘和余洪盛,其他人都跑得jīng光。
我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手里举着一根燃烧的木棍,笑得狰狞。
“余菲,用你的双手,跪着把我妈的骨灰收集起来。否则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
余菲吓得躲到余洪盛身后去:“爸,余念她疯了!她疯了!”
没错,这一刻,我确实癫狂了。
顾南笙说的没错,我的善,救赎不了别人的罪恶。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很快,现场的工作人员就来扑火,大火被控制住,除了花圈和一些杂物被烧毁,其他的没有损失。
我被人扣着,动弹不得。
余洪盛气得bào跳如雷,指着我破口大骂:“余念,你疯成这样,我这就给你送jīng神病院去!”
他摸电话就要打。
“余总,念念是我的人,你要送之前,是不是得先问过我的意思?”
这道声音清冷而悠闲,乍闻入耳就像夏日的蒲扇送来的cháo湿冷意。
第26章 顾南笙,是我的浮萍
顾南笙两只手揣在黑色的西服口袋里,从拥挤的人流之中走过来。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糙香,这香气我昨儿个抽了一个晚上,哪怕隔了挺远我也闻得出来。
一个即将被溺死的人抓住浮萍的一瞬间是什么感觉?
就是我现在这样。
顾南笙此刻就是我的浮萍。
心里一直qiáng撑的墙瞬间坍塌。
我扑到他怀里,哭得像个小孩:“顾南笙,我要我妈。”
一张冰凉的蚕丝帕子敷我脸上,顾南笙淡淡的说:“好,你拿着,我帮你要回来。”
手抖得接不住帕子,掉到了地上。
顾南笙弯腰把帕子捡了起来,并打开后面手下递来的矿泉水浸湿,再递给我。
“敷着,不然这脸要肿了。”
他的声音柔柔的,我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那种感觉就像在哄一个小孩。
我莫名的就觉得有了依靠,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他竟也没拍开我,任由我抓着,甚至还绕过我肩膀把我揽在怀里。
余洪盛脸色特别不好看,捧着骨灰盒的手一直在抖,“顾先生,这是我余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cha手进来,只怕不太合适吧?”
顾南笙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念念说她想要回叶女士的遗骨。希望余总能够成全她的一片孝心,嗯?”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
一直都觉得顾南笙很硬骨,可到现在才发现,他的硬骨不是忍一时之痛而不现,不是屈一时侮rǔ而匍匐。
他的硬骨,是一种渗入骨髓的气度,从容温雅的话出口,似乎就代表了一种不能拒绝的权威。
余洪盛僵着脸说:“念念她受了刺激,脑子有点不太正常了,这个实在不能jiāo给她,还是我来办好了。”
顾南笙闻言点头,他的眉目依旧清淡,接着说:“愚园的茶味道还不错,赵局建议我来请余总一起去品,余总是忙完了去还是现在就跟我去?”
愚园辖区派出所,局长姓赵。
他的话落,身后的助理便探过来,手机打开给余洪盛看。
“大小姐真不关我事,我只是收钱替人办事,我……”
只有这一句,便掐断了。
可余洪盛顿时就白了脸,重重地把骨灰盒塞到我手里:“念念是茗蓁的亲生女儿,确实只有她最有资格捧着,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赶紧继续吧!让逝者入土为安,才是最大的敬孝!念念,你说是吧!”
本来并不确定的,这下真的坐实了。余洪盛真的是幕后主使。
“余洪盛,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把骨灰盒递到余菲手里:“把我妈的遗骨,完整无缺地收起来。”
余菲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小念,这,这是骨灰,我,我……”
她在害怕。
也对,坏人总是害怕遭到报应的。
我看了眼顾南笙。
顾南笙揽着我,悠悠地说:“念念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余洪盛气得跳脚,指着余菲:“还不赶紧的!”
余菲慢慢蹲到地上,我在她脚后跟踢了一脚,迫使她跪在地上。
第27章 生如夏花
余菲闷哼一声,到底不敢反抗,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去捧地上的白灰。手抖得几次差点再次把灰撒地上。
收集好之后,她整个人就瘫软在地,脸上白的没有血色。
顾南笙问:“你打算把你母亲安葬在哪里?”
我靠着他,qiáng忍着悲伤说:“顾南笙,我妈她不会愿意葬在这里,做了鬼都要守着一个虚伪卑鄙的男人。我已经联系了好了我外婆安息的海城墓园。”
余洪盛,你不配亲手送我母亲长眠。你更不配算计她的身后事,将来还想跟我妈葬在一起,成全你的身后名。
捧着我妈的骨灰盒和遗像下了南山,没想到开车上路的时候在高速公路出口又被jiāo警给拦住了。他们给我出示了证件,并叫我配合他们的调查。
监控录像显示,半天前的两起高速追尾事故是因我而起,并判断我是故意为之,必须拘留我。
我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们,顾南笙甩给他两张名片,一张他的,一张他律师的。
顾南笙说当时是他开车的,有事可以找他的律师解决。
小jiāo警瞬间变了个态度,涎着小脸跟在我屁股后头跟我说他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我能不跟他计较。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三言两语就摆平了别人兴许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困境。
开着车往海城墓园而去,远远地把那些虚伪的假像甩在身后。
我说:“顾南笙,谢谢你。”
“嗯。”他回得冷漠。
母亲遗像还是她二十年前如日中天的时候,传媒公司给她拍的艺术照。那个年代的巅峰剧照,现在看来却透着一股幼稚天真的傻气。我久久地站在她面前,心里怪她当年识人不清。
正伤感着,安静的墓园突然一阵骚乱,一群人手捧着白jú步履沉重地走过来,粗略一看,竟有近百人规模。园区还派了安保过来远远地跟着,眼神中也净是肃穆。
我起初还不知道他们是何方来宾,是以站开一些想给他们让路,没想到他们竟然停在我身边,排好队齐齐对着我母亲的遗像鞠了个躬,再有条有序地把手中的白jú送上。
我讶然得不知所以,这些不分年龄段的人竟然是来祭奠我母亲的!
虽然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但我还是急速进入角色,站在墓碑右侧对他们深鞠躬还礼。
52书库推荐浏览: 念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