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的变化实在是很大很大,虽然更为沉静,但他站在那里就有种吸引力。他很轻松,对一直以来都觉得有些沉重的生活终于显示出真正的游刃有余。
他的住宿生活也一如往常,除了有一次奇怪张扬怎么老是不在之外,其余的都不怎么上心。唐泽的心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浮浮沉沉,颇不是滋味。这次考试他虽然发挥的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是比上次掉了不少名,和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上课的沈逸一比,差距立现。所以被班主任叫过去谈话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
刚考完试讲卷子,任务十分轻松,虽然没有放假却胜似放假,也不要求上晚自习了,除了住宿生。看完错题(几乎没有错题)的沈逸抱着青年文摘看笑话,边看边抽。唐泽被老师叫走的时候,他还在看书,虽然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神有些远。唐泽不知怎么,觉得好难受。
等唐泽被放出来晚自习已经下课了,昨晚上熬夜看电影,他的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沈逸一边收拾书一边问他:“班主任叫你gān啥去了。”
唐泽勉qiáng笑了一下,说:“没什么。”
沈逸也就没再问。
唐泽忽然说:“你为什么不继续问?”
沈逸有点迷,他奇怪的说:“你都说没啥了我还问你gān嘛。”
嗯。
唐泽搓了搓脸颊,心里想他说的都很对。
错误的是自以为是的自己。
“我们出去玩吧。”唐泽有些煎熬,鼓起勇气说。
沈逸看了看手表,住宿生晚自习放的早,这才八点五十。而且这几天学校管得不严,想出去还是可以的。沈逸无可无不可,就点头了。
学校旁边有个广场,说是旁边,也有好几里路。这个广场和彩虹桥是联通的,沿着望岳河岸边建的。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走路,沈逸时不时因为一些很无聊的事qíng哈哈大笑,唐泽漫无边际的觉得下一秒他就要cha上翅膀飞走了。
人还是那个人,说话也没有变,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他不再刻意寻求自己的手,不再靠在自己的腿上睡觉,不再撒娇耍赖,不再露出那些小家子气的qíng绪。他还是很鲜活,却唯独对自己少了点溺死人的亲昵。他就像把自己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变得自由无比,让人抓不住留不住的那种。
唐泽看着脚尖走神,想沈逸这个人突然地他就招架不住了,都是为什么呢?
两个人并肩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远处传来嘈杂的歌声和孩子的玩笑声,岸边很凉,很安静。月色和灯光微微的,很清朗。沈逸先是坐着感叹了一番这里真不错,还没等唐泽附和就自顾自的说起别的东西。唐泽不知道怎么搭话,就说的很少。说着说着,沈逸忽然cha了一句:“把腿放平。”
“啊?”唐泽有点没反应过来。
沈逸却很没耐心的自己动手摆平了唐泽的腿,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平躺了上去。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还是这么懒。
沈逸正对着唐泽的脸,很没有顾忌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唐泽的心跳的越来越快,甚至不能自由的思考。就在这时,沈逸忽然捏了捏他的脸,做出了一个鬼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逸很没有形象的大笑出声。
唐泽先是懵bī,然后无奈中带着一丝丝侥幸般的窃喜。
沈逸是不是和自己和解了?
看唐泽没什么反应,沈逸警惕的停止了哈哈大笑,对他说:“你不许欺负我。”
“不欺负。”唐泽的语调出乎意料的有点温柔。
沈逸咽了口唾沫,咸猪手又不怕死的摸了上去。
他的指尖微凉,仿佛带着蚀骨的魔力,让唐泽的脸顷刻间就失去了感觉的能力,只有麻痒顺着沈逸的指尖蔓延,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沈逸的眼神很深,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像黑色的漩涡,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抚过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的脸颊,他的鼻尖。他在他人中来回的磨蹭,痒得让唐泽想咬一口。唐泽知道自己应该打断他,唐泽也知道自己无法打断他。他渴望这样。他突然发现,自己才是被沈逸牵线的那只风筝,只要他松手,就再也回不到沈逸身边。
沈逸忽然放弃了唐泽已经被磨的没有知觉的人中,蓦地触碰了他的嘴唇。
唐泽浑身像触电了一样。
沈逸另一只手贴在了他的心口,轻笑:“心跳的可真快。”
“嗯。”唐泽没敢张口,他的手指还在唇边。
他忽的坐了起来,在唐泽还晕乎乎的时候坐直了身子和他对望,沈逸的眼神有一点点迷离,像湖水一样泛着潋滟的波光。唐泽想谁说沈逸只是秀气,他明明就是朵罂粟,越接近越沉迷。明知道有毒,还是致命的被吸引。
沈逸的手指还停留在唐泽的唇瓣上,温柔而诱惑。唐泽忍不住动了动嘴唇,他感觉自己要死掉了,被沈逸折磨死掉了。
两个人本来离得就近,沈逸又凑近了一点。唐泽就像被上刑的犯人,刽子手的刀迟迟不落下,煎熬,兴奋,紧张,背德,种种qíng绪矛盾的jiāo织起来,让他难耐又沉醉。
沈逸忽然微笑了一下,凑近了他的脸,对着他的唇瓣吻了下去。
唐泽的大脑轰的爆炸了。
少年清新的气息,柔软的唇瓣,gān净的味道……特别是他还不安分的动了一下,含住了他的下唇。在那一瞬间,唐泽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沈逸的牙齿,和微湿的口腔。但是那并不让人觉得厌恶,反而美好的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短暂又简单的吻,但确实可以算作两个人的初吻。沈逸知道唐泽会很兴奋。因为他自己也很兴奋。他兴奋中清醒的在脑海里描摹出今晚的qíng形,以便在往后的人生中咀嚼。
沈逸离开唐泽的嘴唇,少年的眼睛里含着皎皎的qíng意,内里又有着太过清醒的灵魂。他想他并不是不喜欢,只是该到时候了。
再多的美好或是伤心,也都该到时候了。
世界还在运转,或许偶然偏离了轨道,但是却永远不会有大的波澜。沈逸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好,又清醒又觉得快乐,还有一点点冷风浸透的疼。但他明白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他已经过了矛盾挣扎的时候,现在只不过是在自愈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唐泽的眼神也很幽深,他自心脏的狂跳和兴奋中挣扎出一分疑问,沈逸看见了,也笑了,偏过头亲了一下唐泽的脸颊。
唐泽听见沈逸说:“好了。”
好了。都结束了。
“回去吧,有点冷。”沈逸又说。
唐泽奇异地读懂了沈逸的语言,可他宁愿自己没有眼色,没有可怕的默契。他有千言万语都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他站起来,腿麻了所以走的有些踉跄。他还能感觉到嘴唇的苏麻,就像被沈逸淬了□□一般。沈逸吻的gān脆,走的坦dàng,堵住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退路。唐泽鼻子一酸,竟然难以面对这样矛盾又悲哀的自我。他知道沈逸是对的,也知道该怎么做是对的。虽然他没有考虑过未来,但却更加没有想到所谓的未来竟然会来的这么快,这么让人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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