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被分到了别的班里?
我有些沮丧。
不过,当我看到包老师硬朗冷酷的神qíng,利落的办事效率,以及周围新同学虎视眈眈的眼神,猛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真确的快班。想到自己再这样多qíng下去,恐怕会沦落为猛shòu的口中食、盘中餐,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不由心头一震,随即再不作他想。
新到任的班主任包老师,在学校的教学名气,我是早有耳闻。
只要是他班上的学生,百分之六七十能确保进入省重点高中。
多么恐怖的数字!我想,要达到这样的目标,这得有多坚定的信念和多艰辛的努力啊!
然而,包老师就是这样年复一年,用令人难以企及的教学成绩树立起他在学校的威信。好多家长听闻他的大名都是无比崇敬,更是削尖脑袋想让孩子进入他的班级,以确保子女将来的远大前程。
这样的一个人,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好在,包老师私底下还是挺幽默的。课堂上我们常常被他的风趣逗得前仰后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我们全班同学的严格要求。
他向我们推崇一种“lángxing”文化,期冀我们每一个人要像丛林中的小野shòu,在残酷的优胜劣汰中通过血xing拼杀,搏出自己的一条生存之路。
“你们每个人都是最优秀的战士!不要辜负上天赐予你们独一无二的天赋。我们要发奋珍惜自己的优势,通过努力进取将它发扬光大!”
“努力拼搏,奋发向上。天道酬勤,永不言弃!”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迸发出的喊声在小小的教室里来回dàng漾着。
我的声音也包含其中。私底下却在心里不禁暗暗寻思,从以前被食的小羊,到现在食人的野láng,我的身体不知要将经过怎样的基因突变。
下午放学时,在走道的尽头,我意外碰见了刚从平行班里,走出来的方芳。
一见彼此,我俩便兴奋难耐地凑到一起。
“喃喃,你在新教室上课还适应吧?”
“我还好,方芳你呢?”
“我也还好,就是那样呗!”
“喃喃,你快听我说,知道我在我们班看到谁了吗?你可能想都想不到的。”
“谁呀,谁呀?谁这么了不起,让我意想不到,哈哈!”
我还傻傻地沉静在遇见方芳的喜悦之中。
“赫立!”
听到这个名字,我呆住了。
“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可是,这怎么会呢?他不是明明白白第二十名吗?怎么会……”
我感觉喉头的热血突然直往上涌。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中午遇到大军时,他告诉我重点班的老师都没要赫立。只要了同样名次的江林林。”
“啊,怎么会这样?”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
“是啊,赫立真是倒霉。那么努力,最后却成了这样。”
“咦,大军没和你一个班吗?”
“没有啊,他被分到另外一个平行班里。”
方芳说着,一脸的失望。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的心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湿湿嗒嗒的又透又凉。
晚上,回到家中的我,失魂落魄,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为赫立的处境感到难过。我深知他的xing格,明了学习上他已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今却是落得这样的结局,怎么能受得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不公平!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多想去安慰一下他。可是从上学期末尾到现在,我已经鲜有机会能再遇到他了。
想来想去,不觉已到黑夜。我收拾完书桌上的笔记和作业本,躺回到自己chuáng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双手抱膝呆呆地坐在chuáng头,想寻得一个稳妥的方式去鼓励他,却发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各方面的阻力都太多,实在难以找到一条行得通的路。直到夜深人静,睡梦中的敏敏已在上铺翻身数次,我已经倦得睁不开眼睛时,才无奈地倒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坐在新教室里的我,如同往常一般忙碌不已。
初二下学期的课程一开始就比上学期要繁重许多。
一大早上,我的耳朵里便灌满了各类被老师认定为极其重要的文化知识。黑板上的□□笔板书,不停地写了擦,擦了写。看得我都怀疑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得“雪盲症”。同学们的右手跟着这些板书,来来回回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机械移动着。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放学时间,已经累得腰酸背疼的我,却还有成堆的作业等着要去做。
如此的生活,月复一月。我累得几乎腾不出空隙来去想念方芳、大军和赫立。过往欢娱的日子就这样在我的心中被挤到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如同货物般被人盖上了毡布,遮的严严实实。
课间时分,我也曾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同学关于分班问题的闲言。可是巨大的学习压力,让我早已无暇去顾忌这些,也就徒然地不了了之。
一个星期三的下午,包括我在内的全班同学,都在自习课上用功的伏案疾书。正在探究数学难题的我,突然被周遭的一阵骚动不安给惊醒。因为被手中的笔所牵制,猜想无非也就是哪个爱耍宝或者好出风头的同学,搞了个无聊的恶作剧,引得众人的热议罢了,我于是就没太在意。
渐渐地,滋扰声越来越大,许多同学都停下了手中的笔,不断地jiāo头接耳,坐立不安。我抬起了头,跟随大家的指指点点把目光投向寒冷的窗外,竟发现有些同学早已按耐不住,纷纷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跑出教室,聚集成一堆。他们无一例外地把头朝向教室的楼梯拐角,猎奇地看着眼前刺激的一幕。
“他们gān嘛呢?在看什么呀?”
我把脸转向自己的新同桌,疑惑地问。
“在看打架呢,听说打得可厉害啦。”
“是学生相互在打吗?”
“好像是的,说是都见血了。”
“真的吗?都是同学,gān嘛这么凶残?”
“说是我们班的王争和一个外班的。听说那人是平行班的学生,因为爱打架还挺出名的,叫,叫什么来着……”
说到王争,我的头脑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男同学的身影,身体虚胖,个头颇高,说起话来尖声尖气,眉宇间盘踞着一股子傲气。到重点班几个月了,他始终就没跟我说上过几句话。
虽然,他为人尖酸刻薄,成绩的排名却还能一路遥遥领先,秉xing也总爱围着老师转个不停。所以,同学们私底下都戏谑地称他为“王太监”。
“没想到王争还能打架呢?”
我偷偷想笑。
不过,我的同桌却并没留意到我的讥讽,她正试图努力冲出自己卡壳的思绪。
“那人姓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鹤立jī群’!”
她激动的一拍脑门。
“赫立!就是他。瞧我,每次听见他的名字就会想到这个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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