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能吧。”倪嘉予不留qíng面,继续说,“如果你爸妈无法接受你的xing取向,你要怎么办?断绝关系?还是割舍不下地相互妥协折磨?”
“我会说服他们……”宁煜自己也没底气。
“如果说服不了呢?如果他们就是不能接受呢?”
“……我,我不知道。”
倪嘉予叹气:“所以啊,别把事qíng想得太简单。你以为‘人生是自己的’这句话有那么容易吗?宁煜,现在不是逞qiáng斗气的时候,你是成年人了,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能诚实地面对内心的qíng感,这很勇敢,但还不够。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和长辈摊牌。”
宁煜仍是不放心:“心理中心那边?”
“那边你不用管。”倪嘉予说,“他们忙着呢,告诉你们辅导员就算完成jiāo代了,不至于闲到想方设法找你家长。至于你们班主任……”
宁煜说:“他好像不常在学校,开学后就没见过。”
“那就更不用愁了。你放心,刘岩嘴很紧,不会乱说话。”
倪嘉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确定该说的都说了,没漏下什么,便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等等!”宁煜喊住她,yù言又止。
“怎么了?”
宁煜迟疑道:“你别把这事告诉陆晔,我不想让舍友知道。”
倪嘉予先前那个不负责任的脑dòng又飞了回来,她想了想:“如果引起你思考xing取向问题的同xing对象就是陆晔,我出于朋友的角度……”
告诉陆晔吗?不符合她的原则。
不说?又怕这笔直笔直的直男一不小心被掰弯了。
虽说真直掰不弯,能弯的也直不到哪去,但就觉得怪怪的……要弯也得和倪昊弯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俩基得没眼看了。
宁煜纳闷:“关陆晔什么事?”
倪嘉予:“……呃,对不起。”
宁煜回过神,哭笑不得:“你别乱想,那个人是美院的,不是我身边的同学。”
“哦哦。”倪嘉予闹了个乌龙,很是羞愧,准备开溜。
宁煜又叫住她:“学姐。”
“嗯?”
“我……是不是有病?”
“不是,你很健康。”
“那我是不是……心理变态?”
“没有,这很正常。”
宁煜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这算正常吗?”
“哪里不正常?”倪嘉予反驳,“动物界多的是同xing恋,凭什么到人类身上就不正常了?人也是哺rǔ动物的一种,我们从猴子变成人,也不过十几万年,而地球诞生多久了?有句话是:‘天生带来允许,文化造成封闭。’有些文化壁垒限制了你的伦理观,但并不代表在另一种文化里也被禁止。”
她问道:“你很害怕?”
宁煜坦白:“嗯,我害怕,我不想变成异类。总是考第一,被人说天才,已经让我失去了很多和人打成一片的机会,我不想在感qíng上也这样。”
这话……真欠打啊。
倪嘉予越发觉得陆晔可爱,陆晔从不会说“考高分让他难过”这种话。
她揉揉眉心,有点心累:“那什么,别一天到晚算数学题了,多读点书吧。图书馆资源丰富,研究同xing/爱qíng的报告也不少,多翻翻,多看看。实在不行,多读几本热门的耽美小说也成,就当长见识了。”
“哦。谢谢学姐。”宁煜其实很想问“耽美”是什么,但看倪嘉予的样子,仿佛这个词是常识,因此斟酌了一会儿,决定回去百度。
倪嘉予最后告诉他:“宁煜,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尤其别给自己贴标签。我最近觉得啊,人活着其实是很累的,但这种累大部分是被标签害的。你算算自己身上有多少标签?”
“A大学生是个标签吧?贴上了就要担起A大的形象,毕业后要有与之相称的工资待遇,要忧国忧民有社会责任感,要为国家做贡献。”
“学霸是个标签吧?你要努力保持在年级前三,甚至是第一,往下掉一名都觉得崩人设了。”
“孝顺的儿子算不算标签?将来你还会是一个人的爱人,一个项目的负责人,一辆车的车主,一座房子的所有人……每一种身份都会给你相应的责任,标签太多,活得太累,你就不要自寻烦恼地再贴一个‘同xing恋’的标签了。”
宁煜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要给人生做减法,减掉各种各样的身份?”
倪嘉予赞同:“没错。很多标签是别人贴在你身上的,那是他们对你的期待,都要减掉,只剩下你自己的,那才是你要的人生。”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想笑:“不好意思,说多了。我跟陆晔讲话时,经常给他灌jī汤,一不小心把你当成他了。说起来你们年纪一样大,都跟我弟似的。这些话啊,你觉得有道理就听,没道理就扔,别造成心理负担。学学陆晔,活得开心一点,我觉得傻白甜也挺好的,活得轻松,没心没肺。”
宁煜望着远处驶来的自行车,车头挂着快餐店的塑料袋,笑说:“你家傻白甜哪里轻松了?他还要愁他的分光计实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自/由”竟然是和/谐/词……给跪了!!!
PS:“天生带来允许,文化造成封闭。”出自《人类简史》,作者是尤瓦尔·赫拉利。
作者无意输出价值观,我随便写写,大家也就随便看看。
写文看文都一样,就图一乐嘛。
要开心一点哈!
☆、第24章
实验室的老师开了门,按下大灯开关,打了个哈欠,说:“自己挑一台仪器做吧,走的时候记得关灯关门。”然后就哼着小调走了。
现实条件和实验要求果然天壤之别,就像他的实验数据和理论数据,谬以千里。
五分钟后,倪嘉予晃进了实验室,翻了翻他的实验手册,在邻座坐下:“你按实验步骤一步步来,我看看哪出错了。”
课程要求的分光计实验,其实就是用分光计测三棱镜的折she率。每台仪器上的三棱镜不同,因此没法照抄旁边组的实验数据。
实验cao作不难,又已经做过一遍,陆晔很熟练,边做边嘀咕:“明明步骤没错,偏偏最后角度数据对不上,谁知道怎么回事啊……诶?这次的光谱好清晰!好亮!”
“清晰吧?颜色鲜亮吧?好看吧?”倪嘉予手指微弯,轻叩桌面,似笑非笑,“好看就对了。我一猜就是,你之前肯定看成别人的光谱了,那数据能对得上才怪!”
倪嘉予虽然当年分在A组,但也听G组的同学讲过,分光计实验并不比其他实验复杂,但是特别容易在观察光谱时出错。一间实验室几十台分光计同时cao作,对准时一个不注意就偏了,其他三棱镜折she的光线she进了自己cao作的这台仪器,观测的光谱会比真正的光谱淡很多。
52书库推荐浏览: 步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