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健康饮食只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以此阻止前夫批评她拙劣的厨艺。当然,一年前“那个混蛋”终于没福气再吃她做的“健康饭菜”了,家里的重点吃饭对象只剩下团团,而团团对美味的追求和话语权被林雪忽略不计。即便如此,当林雪听见儿子亲口说出自己做的饭“健康”的时候,她还是非常开心。
这是林雪今天最高兴的事,也是唯一高兴的事。她脱口而出:“一会儿出去买狗粮。养狗要负责给它洗澡、带它遛弯,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团团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用孩子特有的“谄媚”说:“能,我能!妈妈我能照顾好毛毛,我给它洗澡、带它遛弯,我放学以后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再带它去找囡囡一起玩儿。”
林雪抿着嘴笑着哼了一声,算是接下儿子的投名状。
团团见林雪脸上露出笑容胆子终于大起来,他三两口把饭菜扒进嘴里,来不及细嚼就直接往下咽,然后举起碗来让林雪看碗底,唔唔地说:“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我都吃完了。”
林雪假装认真的检查碗底,然后点头严肃地说:“嗯,都吃完了,。行了,玩儿去吧。”
团团就在等这句话,他跳下椅子向毛毛跑去。
“回来。”林雪忽然又把他叫回来,说,“明天有一位高叔叔要来家里做客。高叔叔喜欢听话的孩子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要淘气,要让高叔叔喜欢你。知道吗?”
团团眼里的刚才暗淡下去,慢慢点头。
林雪怀疑的看看儿子:“记住了吗?”
团团低下头,再次慢慢地点了一下,小声说:“记住了。”
林雪感觉到儿子可能不愿意有个高叔叔来做客,但是她却难以开口对儿子提更多要求。
她忽然觉得心虚。
☆、第五章
晚饭后林雪带着团团、抱着毛毛一起去小区附近的宠物医院。宠物医院的宠物护士听林雪说要给狗打疫苗还要买狗粮时忍不住问:“这是条土狗吧?”
林雪一愣,笑着说:“是的,其实学名叫中华田园犬。”
宠物护士刚开始没转过弯来,等她反应过来“中华田园犬”就是“土狗”时哈哈大笑:“不还是土狗嘛。”
林雪心中稍微有些不高兴:“中国人养中国狗这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都要去养外国狗吗?”
宠物护士收起笑的同时拉下脸:“250,先jiāo钱。”
“250”这个数从大多数国人嘴里说出来时都不含好意,林雪尽管觉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敢随意揣测对方怀有恶意,毕竟自己是顾客而且第一次来,哪有做生意的人无缘无故给陌生顾客难堪的。于是她坚持问道:“250是什么钱?”
宠物护士:“疫苗200,狗粮50。”
林雪皱眉:“你连我要买哪种狗粮都不知道怎么算的钱?”
宠物护士非常巧妙的、若有似无让林雪看见她脸上的不屑:“我们店里能给您的‘中华田园犬’吃的狗粮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还有120块钱一袋的呢,你要吗?” 说着瞥了一眼林雪身上的衣服,视线像锥子似的。
林雪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
自从有了团团她就不舍得买品牌衣服,每当想到团团以后可能需要用钱的地方有那么多,林雪就觉得心里有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让她喘不上来气,买衣服这种非生存必须活动的场所早已从商场改成某宝。自从离婚后她需要一个人还房贷更是连某宝也不逛了,今天身上穿的就是三年前买的裙子。
林雪脸色由红变青,火苗从心底开始往上窜: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凭什么讥讽我?!我是没钱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卖狗粮的小商贩,老家呆不下去了跑到北京讨生活。看这浓妆艳抹口吐脏话的德行,肯定没受过高等教育估计连小学都没毕业所以不知道什么叫修养,就你这样的也有脸讥讽我?!
林雪大大的喘一口气准备吵架。她今天必须要吵架!可当她的眼角无意间眼角扫过团团时,她愣住了。
团团的眼睛很大、睫毛浓密而且长。此时那双漂亮的眼睛与林雪视线接触后闪烁着躲开,眼睛的主人习惯xing地低下头,只留给母亲头顶上的两个旋儿。
团团虽然低下头,可身为母亲的林雪还是捕捉到了儿子眼神里饱含的信息——有害怕、有恳求、有逃避。
一连串念头从林雪脑中闪过。原来儿子害怕她和人吵架,儿子在恳求她不要与人争吵,原来儿子已经懂事了,他想要逃避难堪的场面,逃开总是濒临爆发状态的妈妈。
林雪那口气忽然间在她胸口处消失无形。她略显生硬地把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到宠物护士脸上:“我家这条确实是土狗,它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中国,”林雪确实为了儿子的感受在最短时间内压制住了火气,可惜她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她又加了一句,“它是条血统纯正的土狗,不是杂毛。”
宠物护士前天才花了900块染了金huáng色头发,只是染发的手艺欠佳,颜色不匀,看上去深一片浅一片。理发店的人说这样才显得自然,宠物护士深以为然,觉得不但自然而且显得有个xing,与众不同。如今她引以为傲的头发竟然成了林雪口中的“杂毛”,这让宠物护士的“个xing”和900块钱往哪儿搁?
宠物护士“腾”地一声站起来竖着眼睛指着林雪喊:“你说谁杂毛?你再说一遍!”
林雪伸手拨过团团的身体护着他往外走。
宠物护士不依不饶冲出来抓住林雪的衣袖:“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林雪用力扥开宠物护士的手:“你想gān什么!”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旁边治疗室出来大声问:“怎么了,嚷嚷什么?”
宠物护士用力跺脚身体来回扭动,向男人满腔委屈的哭诉:“你怎么才出来,这女的骂我是杂种!”
男shòu医听完宠物护士的话双眼用力瞪向林雪:“你骂谁呢?”
林雪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对面这俩都是不讲理的,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她把团团往外面推:“去619把你石涛叔叔叫来。”
团团没弄明白林雪的意思。
林雪又急又怕:“就是囡囡的爸爸,石涛叔叔,宋奶奶的儿子。让他穿上警服再过来。”
她一边快速嘱咐一边打开门把团团送到门外同时扭头对男shòu医说,“你这不是装着监控器吗,等警察来了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杂种两个字到底是谁说的。”
团团抱着狗站在玻璃门外哭,边哭边喊妈妈。
宠物护士停止扭动身体,双手叉腰:“看个屁!认识警察了不起啊!有钱养狗没钱养条土狗充什么大尾巴láng!我怕你!”
男shòu医停住脚步,他刚才在治疗室里不清楚外面的qíng况,但他了解自己女朋友的脾气。林雪主动要求调监控录像说明她很可能占着理,而且她认识警察好像还是熟人,他上个月刚因为斗殴被警察逮住过可不能这么快又和警察沾上。但他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负,虽然“欺负人”的也是个女人。他首先想到的是利用自己的xing别“优势”把对方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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