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这个领头寻找的,带了个棍子,准备挨个教训。
“都大了是不是,都大了!这么晚出来瞎晃,要是山里奔出只láng来准备怎么办?!把你们都吃了!”穆先生显然七窍生烟,翻着白眼皱眉头。
小牧眨眨大眼睛,怯生生:“先生……你每年不是去打猎么,一条láng也没打到过呀!”
牛牛点头:“是的是的,这山里根本没有láng。穆先生你每次都说去猎láng回来给我们炖ròu吃,结果每次只带回来几只山jī。”
穆先生眼前一黑:“还顶嘴!”然后照着手心就来了几下。
小牧和牛牛嗷嗷叫了两声,不吭气了。
桑瓷这时候才觉得陈叔最好啊!假装云逸打翻了大火盆,怒气冲冲把她抱回家,其实是躲过了穆先生的棍子!
很清脆的声响打在檀身上,桑瓷听了都觉得疼。想到一会这家伙要招呼到自己这来,不由一个哆嗦,穆先生语重心长的训人。
“檀,就你年龄最大,他们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你以前可从不这样!”
檀背影笔直,没有说话。
最后轮到桑瓷,她到没有被打,其实她宁愿被抽一顿。
“小侄女,你来这里的时间最短,功课也跟不上。今晚我就不收拾你了,回家去把诗经唐风的前十首给我背下来!”
桑瓷嘴角抽搐,刹时泪流满面:“穆先生您还是狠狠地抽我吧T T……”
穆先生奇怪的瞟了她一眼:“我说你这孩子咋有受nüè倾向呢?”
“……”你才受nüè倾向,你全家都受nüè倾向。
“行了!”赶小jī一样,穆先生大手一挥,招呼,“赶紧都给我回家,洗洗睡了!”
然后就洗洗睡了。
第二日清晨醒来,窗台底下躺着两只huáng色的蚱蜢,糙编的,很是jīng美。黑溜溜的眼睛都被点了上去,就连爪子上的刺都是软的。
“咦?”桑瓷惊喜的拎起来放在掌心琢磨。
这技术高超,多给点糙,没准还能编个房子出来!
可是谁大晚上会编这个,还过了竹篱笆给她扔窗前来?
她奇怪的挠挠头,一头雾水。将着糙蚱蜢塞到了衣服口袋里,拎着书本就准备随便吃点东西,狂奔到山上去。
免得晚了,又要给穆先生收拾。
☆、chapter64
坐在糙垛子上,有时候能听见风中传来的歌声,还有天上星星碰撞的响声。
桑瓷知道这不是错觉,但也觉得是假的。
或许是真的听错了呢?
……
不久前木桥坏掉了,被修好后云逸在那里恶作剧,恰巧给牛牛看到,牛牛气的要拎她见穆先生,多亏了小牧这事才压下来,但她可算是知道了,那里的第二十三块木板绝对不能踩。
不过……一般也没有人会到那里去的,后池的荷塘还没有开花。
后来学棋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跟她下,小牧说跟她下太可怕了,被咬的死死的,拼命被追堵,最后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落子的时候她的局就布好了,然后他就苦bī了。
小牧很伤心。
桑瓷觉得自己很无辜。
除了五子棋,围棋她也是学了许久的。没事晚上就偷着不做功课,在屋里看讲解的书,就连小牧找着出去玩也不去了,就是偶尔被檀那个大妖怪骚扰几下。
说实话桑瓷挺不慡的,因为大妖怪进屋后看到她那么用功,居然笑了一下,还带了声音的那种。尽管看不到他的表qíng,也让她一瞬觉得自己被侮rǔ了。
她决定将那个不友好的笑命名为:嗤笑。
后来想想,这样的词放在他身上,还是专有名词,用来贬低自己实在是有点那啥。于是她还是决定将其改为:痴笑。
这样即证明了大妖怪的智商底下,也证明了她的崇高地位。
可是……可是……
第二天桑瓷就双泪两行。
围棋恰巧打个势均力敌,可象棋搞不过人家那是不争的事实。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很蠢……
这对局以来的局势差不多就是:他让了几个大将,她瞪着他,啥话没说,他落一子,跟牛牛聊聊天,偶尔逗一逗小云逸,她托腮绞尽脑汁,遭受着云逸和他的双重鄙视,固执如牛。
她不服输的xing子折服了所有人,但整体结果就跟穆先生讲的那啥中日甲午战争差不多,大妖怪完胜,她完败。还是次次丢脸丢到家,大妖怪就跟小日本似的,而她就是可怜兮兮的北洋海军……
如果硬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落花流水”。
瀑布依旧奔腾,洒落而下溅起水光点点。瀑下不远处是石路和玉桌,桌上刻着楚汉河界,诉说着千年前战场上的喧嚣厮杀,而如今只是观棋而已。
她倒是经常看到穆先生和大妖怪在这里下棋,日子久了就忍不住上去掺一脚,可她真不算什么真君子,观棋时常语,而且一语就bào露智商了。
后来学乖了,跟着他们玩深沉。一般智商高的人都喜欢玩深沉。但是假深沉也可以伪装高智商……
三月后,每日清晨,穆先生给他们放假,牛牛就坐在桃林里和冷先生的儿子鼓弄乐器,小牧跟在一旁没日没夜的画画,可怜云逸没人陪,就漫山遍野的乱跑,陈叔养的大láng狗就跟着她保护着,生怕着小祖宗跑到láng窝里去了,或者出什么意外。
桑瓷依然不死心,她的心就跟奥地利的石像一样,那是不动摇的。渐渐从博弈变成了授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面那个人变得很有耐心,开始一点点教她。有时候穆先生也会现身指点一二,那个姿势就仿佛古代帝王的谋士指点江山一般,说实话很是风度翩翩。
大妖怪的面具依旧死死扣在脸上,梨树开花后,被风chuī的摇摆起来,那时一阵阵yīn凉拂过棋桌,她一下子就分神了,看到从天而降的梨花飘飘悠悠钻进了他的衣服里,还有的俏皮的落在肩头,最可恶的是居然还有淘气的跑到他的面具里去了。
大妖怪很淡定,桑瓷很愤怒。
那张脸她还没看过,怎么就有东西贴着了!
在这莫名其妙的愤怒里,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不仅是自己的心态不对劲,还因为那片钻到面具里的梨花居然没有掉出来,难不成消失了?
不……难道是,被吃掉了?!
吃花禽shòu……么。
原来妖怪的真身是这个?!
她瞪大眼睛想起了冉心大姐的话,耳朵里蓦地闪过“吃掉了,被吃掉了”。
檀则看着她不专心的模样,又是气又是好笑:“本来就笨!下棋还不专心,你要等到某天日夜逆转,才下的赢我?”
她怒:“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他笑:“这话一出,又让我看到了九岁的你。”
“……”她默默放下手,“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他淡淡应了声,落子:“想好怎么应对这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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