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想着这些‘大事’时,某人伸手把她拉了过去。
“去泡个澡?”他帮她理了一下睡觉时压皱了的衬衫下摆,“这样你在飞机上会舒服点。”
“好,可是——”
“卧室里有浴室,衣服也在里面桌上,”他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重新转过身来跟她说,“等会儿出来用晚餐,然后就去机场,嗯?”
“好,”边忱点头,“那我快点。”
他轻声“嗯”了一下,转回吧台电脑那边,专心处理工作去了。
边忱回到卧室,她发现,某人实在细致而体贴,大概任何人都能被他照顾周全——在世俗生活这些方面。
他的细致不是追求对象时的那种示好姿态,他的体贴不是时时刻刻跟你黏在一起的那种听候差遣。他站在制高点掌控,考虑别人的需求,同时让人无比舒坦。
人跟人之间的段数,大概真的连比都比不起。那她呢,她能为他做些什么?
边忱有点灰心丧意地想着,打开桌上的服装袋子。
吊牌标签之类还在,他也不像是那种会抹掉衣服上各种信息的人。
接下来悲剧就发生了:边忱盯着上面的价格,心算,转换汇率,然后她宁愿自己没看见。
这腐朽的资本主义……她要低进泥土里去了。
她觉得她真的要找个空档跟他谈一些事qíng。
3(双)
六点,在卧室里自个儿折腾完毕,边忱忐忑地打开房门,紧张而小心地望向外面。
吧台附近没有他的身影。她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刻,他就从廊道转角拐出来,貌似是刚在洗手间洗完手。
很短暂的一秒或者两秒,边忱还没来得及喊他,他的目光就看过来了。
“……”她下意识背起手,站在门口看着他,手指在身后紧紧扭成一团。像做了某件事后等待着大人评价的小孩。
张倒没停下脚步,一切无声的打量都发生在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
他往客厅里的单人沙发走去,同时对她说:“到这边来。”
“哦。”边忱顺从地走过去,心里还是紧张。
贴身针织上衣,水晶粉安哥拉羊毛混纺宽松版长披肩——张在帮她挑的时候就想过,她这样穿会更像个乖巧jīng灵。
“坐。”他让她坐在单人沙发上。
“我问你啊,”边忱清了清嗓子,坐下去,问他,“就是,你在飞机上会一直补眠吗?”
“不会。”
“那我可以预约你的二十分钟时间吗?”
张正背对着她站在大理石桌前打开鞋盒,听见她这句话,难免觉得好笑。
他转过身来看她,笑意明显,“你约不起。”
她愣住了,仰着脸,不解地问:“二十分钟都不行呀?我想,想跟你进行一次……深入的jiāo流。”
“促膝长谈吗?”张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愚蠢。”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身侧,整个人显得小巧而委屈。
“但我真的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不jiāo流的话,就会变成——”
“给我收起你那些多余的问题。”张没耐心听她说下去,摁住她脑袋,弯腰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打断了她的话。
“听着,”他欺身上前,单膝挤进她双腿之间,跪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垂眸瞧着她,“你所有的自尊和纠结,仅仅适用于匹配恋爱对象的过程。也只有处于磨合期的两个人才会斤斤计较谁高谁低、才会jīng心为各自准备退路。”
“……”她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水汪汪的一双眼睛望着他,紧张又无措。
“没听懂?”
“理解你说的,但是……”她舔了舔唇,小小声地质疑,“我们不需要磨合吗?我们不正是处于恋爱期吗?”
“再说一遍。”他的语调里染上了威胁。
“我……”边忱低下头,感觉他神qíng冷酷,她想躲。可是这样的姿势,躲又躲不开。
“躲什么?看我。”张用长指挑起她的下巴。
“……”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是在跟你谈恋爱,我也没空跟你谈恋爱。你最好早点弄清楚这件事,早点拥有与我共度余生的自觉。要么来我身边,要么离我十万八千里。我不需要所谓的女朋友。懂吗?”
边忱控制不住轻吞口水,仰脸看着他那张线条分明的脸,眨了眨眼,一下子说不出话。
正傻愣着时,耳垂被他轻轻捏住,他俯身贴着她耳廓说:“不懂也要记着先,每天默写一遍,我检查。”
“……”这是什么奇怪要求?她只觉得脸好烫。
他起身要走,边忱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搂住他。这个位置高度,她一抱就抱到他的长腿。
“你,你听我说,”边忱着急,顾不了那么多,搂着不让他走,“就是,我记住了,也听懂了你的话……”
他“嗯”了一声,“但还是要默写。”
“……哦。”边忱努力仰头看清他眼底下的qíng绪,但是只能看见他垂下来的细长而密的睫毛。
而张却能把她脸上的所有qíng绪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耳垂很红,但是脸蛋不红。
他挑了下眉,他想看她脸红到滴血的程度。
4(双)
“我突然想教你一件很简单的事,你想学吗?”张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她一句。
“什么呀?”边忱顺着他的话,她觉得这句话的句式好像在哪儿听过。
她刚低下头,想凝神回想一下,肩膀在这时被他扶住了。
再一次仰脸看过去时,对上他晶亮亮的墨色眼眸。
张看着身下的人,一步步开始指导她:“手先放开。”
“哦,”她立刻放开搂在他腿上的双手,有点不好意思,“我刚刚心里着急,就,抱上去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乖巧地说了“谢谢”,又问:“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以你的位置,看得见我的皮带吗?”张当然知道答案,他只是在循序渐进。
“看得见。”边忱点着头。
事实上,俩人这样的姿势和悬殊的高度——她坐在单人沙发上,他单膝跪在她微分的双腿之间。她的脸正对着他的皮带处。
“会解皮带的针扣吗?”
“哈?”她懵了。
“不会?”张歪着头问。
“会……”边忱忍不住眨眼,“但是,你是想要我帮你解开吗?”
“不愿帮我?”
“不是……”她慌了,“可是,为、为什么要解开呀?我们,那个,等会儿不是要去机场吗?嗯……东西还没收拾好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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