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放下刀叉,如邵君泽所说,心虚地看着他。
邵君泽不疾不徐,等她心气平静下来,才说道:“你在英国的那些事qíng,包括孩子的事qíng我都知道了。为什么这件事qíng你都要骗我?”
萧暮死死攥住桌布的一角,瞳孔骤然收紧:“你知道什么了?益阳告诉你的?还是陈安良?”
邵君泽伸手轻轻按在萧暮的手背上,像是安抚,说出的话却是那样坚定:“谁告诉我的不重要,你先告诉我,孩子的事qíng,为什么不让我同你一起承担?”
泪腺像是拉了闸,怎么也收束不住,眼泪哗啦啦地就留下来,划过脸颊,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桌布上。
萧暮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耸动肩膀无声地抽搐起来。
邵君泽一阵心疼,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合着椅背,将萧暮拢在怀里:“想哭就哭出来吧,是我不好。”
萧暮并没有如他所劝慰的大哭出声,只是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她咬得那么用力,他几乎怀疑深可见骨。
邵君泽吃疼,却并没有收回手,只是任由她咬着。他知道,她曾经受过的伤害,远远比这个更疼。
“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对我的感qíng能不能称之为喜欢,但是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否则你为什么,选择欺骗来跟我分开,就是因为担心我不放手?可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过意不去呢?”邵君泽手指轻轻抚弄着萧暮的发丝,亦是满心酸涩不可言说,这姑娘,到底是太傻还是太jīng明?不论哪种,而今都让他心疼不已。
萧暮带着哭腔抽搐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那时候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跟你分开,至于孩子,既然已经失去了,我们俩之间的联系也不复存在了,至于失去的过程,还重要吗?”
手掌往下,抚过颈骨,一路抵达脊背,轻轻拍哄,像是在哄睡小婴孩:“好了好了我现在都知道了,你是因为意外才失去了我们的孩子……萧暮,你心里,毕竟还有我,对不对?”
萧暮埋首,不再吱声。
邵君泽:“我很抱歉,没有跟你一起承受那段痛苦,可是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萧暮嚎啕大哭出来:“可是我恨你!让我将你放下不好吗!”
邵君泽:“我知道,对不起,可我知道你这样恨我,是因为爱过。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会对你倍加珍惜,至死不渝?”
萧暮:“邵君泽,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你是承认,你还在乎我?”
萧暮讥诮道:“至于我在乎不在乎你这件事,你在意我还不在意呢,我不想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邵君泽抵着萧暮的额头,喃喃:“我保证你不会。”
邵君泽驱车送萧暮回去,分别的时候他替她打开车门,抱了抱她同她告别:“其实并没有人告诉我你小产的事qíng,我是自己猜测的,今天才来同你证实。”
萧暮:“邵君泽,你到底要我同我玩心机到什么时候?”
邵君泽的脸上有难掩的失落:“如果我不用这种方法来套你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萧暮眼色yīn晴不定,邵君泽暗自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轻松愉快的假期,没想到……”没想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会让你这样难过得无以复加。
隔窗看见萧暮同邵君泽告别,常江就走了出来,几乎跟萧暮前后脚到达萧暮的房间门口。
他按住萧暮刷房卡的手,看了一眼萧暮的脸,惊诧了一刹:“怎么了?他欺负你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qíng?”
看这个模式,邵君泽想要欺负萧暮,应该不能啊。
可是萧暮何以双眼红肿,面色还有泪痕?
萧暮单手虚虚掩住眼睛,透过指fèng看常江:“他没欺负我,没什么。我们俩,只是聊起了一些以前的事qíng,不开心而已。”
常江:“真的没有发生别的事qíng?”
别的事qíng……他想与我重修旧好,我心里人对他念念不忘……这些纷繁心事,又如何对外人言说?
萧暮开得房门,放下抱在怀里的半瓶红酒,去台子上寻了两支玻璃杯:“没有酒杯了,这么凑合着,来陪我喝一杯吧?”
常江看了看她带回来的半瓶红酒,忍俊不禁地:“怎么还有红酒?”
萧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虽然邵君泽最终也没有让她付款,她却竟然还惦记着没喝完的红酒带了回来。
说来说去,自己变成酒鬼,不都得赖邵君泽?
萧暮也不多解释:“晚饭没喝完的啊,怎么,嫌弃啊?”
常江自然表示不嫌弃,他脱下鞋子,盘膝坐在萧暮chuáng的一脚,与她同饮。他深思熟虑地问道“你拒绝我,是因为,你还喜欢着他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萧暮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我只是长久以来,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缺了一块……我也很想将他放下,可是我发现这么空的位置,竟然容不下别的人。”
“我说过了你不用对我道歉……”尽管有些受挫,常江依旧和颜悦色地,“既然你心里还有他,为什么又要同他分开?”
“我们之前发生了很多事qíng……我不敢再相信他,我也不想再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常江捏了捏萧暮红扑扑的脸蛋:“傻姑娘……可是你像现在这样,拼命不去想、不去爱,未必就比尝试着再给他一起机会要来得痛快,不是吗?”
“所以,你是支持我,再走一次回头路试试吗?说好的你喜欢我呢?”萧暮睁大着两只红红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常江。
常江似笑非笑:“我喜欢你,绝非虚言,可是我不想这么自私地看着你这么难过啊傻姑娘。真的这么喜欢他的话,就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不是吗?”
萧暮头晕目眩打着酒嗝,粗声粗气地喝止他:“别说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常江看着那已经逐渐见底了的红酒,中途给她换成了饮料她都不曾察觉。
☆、74
虽然跟常江并没有发生什么诸如第二天谁枕着谁大腿醒过来或者两人抱作一团互相尖叫的剧qíng,萧暮独自在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醒过来,翻起身沐浴之后就去拿毛病冷热敷还有些肿着的眼睛。
话都挑明了说,常江本就不是小心眼纠缠不休的人,萧暮也知qíng识趣,两人对之前的事qíng都避过不提,避嫌避得心照不宣。
邵君泽三番两次抽空过来看萧暮,常江撞见,也知qíng识趣地避开,把空间留给她们。
萧暮一直一直都知道,邵君泽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对人对事,但凡是他看准的,不达目的绝不罢手。她也同样知道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抱负与自尊,以邵君泽在H市手眼通天的地位,如果只是为了再一次的伤害或者报复,他这惜时如金的人,用得着做戏做得这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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