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往外一倾,伸长手臂,一把拽住对方橡皮艇上的绳索,一个猛力,把两艘橡皮艇拉到了一起,伸手就去抢人家手里的瓢。
那瓢的主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长得胖乎乎的,力气很大,余木夕一只手抓着绳索,一只手跟人家抢,两人推推搡搡,橡皮艇一个劲儿歪。
“木木,放手,别抢了,当心翻船。”秦深眉头突突直跳,心知小娇妻被人打急眼了,怕她掉下去,连忙劝她。
余木夕已经抓到瓢了,怎么可能放手?松开抓绳索的手,两只手一起抢。那女孩子也不肯松手,两人嘻嘻哈哈,叫叫嚷嚷地扭成一团。
“木木,当心!”秦深急得不行,想把余木夕抓回来,却又不敢起身,生怕一个不当心就会翻船。
余木夕哪还听得见秦深的叫喊?猛力一拽,那胖女孩往前一搡,余木夕就尖叫着侧身栽进了水里。
“木木!木木!”秦深大惊,橡皮艇歪了好几下,堪堪平稳下来,他连忙把桨伸出去递给余木夕。
余木夕是在橡皮艇偏向下游那一侧,一掉下去就被急流冲走了,橘红色的救生衣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打着旋儿往外飘。
秦深尝试着站起来,可水流很急,他刚蹲起身,橡皮艇就开始剧烈摇晃。
前面就是一个陡坡,一米的落差,一艘橡皮艇到了陡坡前,哗啦一下冲下去了,车上女人和小孩的尖叫声穿透水声,叫得秦深胆战心惊。
余木夕落水后,浑身一阵冰凉,有点蒙圈,打了几个转之后清醒了,连忙用力划水想要稳住,可这片急流临近下坡,水流湍急,她根本稳不住。
水不深,她的脚能触到底,可底下全是嶙峋乱石,根本不敢用力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冲向下坡。
秦深见余木夕被水流冲得打着转儿往陡坡接近,冷汗顿时窜遍全身,脑子一懵,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陡坡边上有工作人员,负责协助橡皮艇顺利下坡,余木夕漂到陡坡边上,马上有工作人员伸着长竹竿过去捞她,她两手抓住竹竿,很顺利地被带到了岸边。
余木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甩了甩脑袋,正要招呼秦深,却见橡皮艇上已经没人了,再一看水里,橘红色的救生衣孤零零地漂浮着打转转,救生衣里根本没人。
余木夕吓了一大跳,大声叫道:“秦深!秦深!”
没人回应,水面上除了橡皮艇,就剩下那件孤零零的救生衣。
☆、050 要死一起死
余木夕脑子一懵,眼前顿时模糊了。
炽烈的太阳,嘈杂的人声,湍急的水流,好像什么都没了。
秦深呢?
她猛然打了个寒颤,不假思索地纵身跳进水里,像一条鱼一样快速往急流中游去。
进岸水浅,流速较缓,她可以比较轻松地一边游一边寻找秦深。
水面上仍旧没有秦深的影子,她潜进水里找,越近水流中心,流速越急,很快她就稳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被水冲向下游。
“秦深!秦深!”余木夕大叫,焦灼得几乎绝望。
“你给我出来!你不准死!”
“你个混蛋!你在哪里?”
撕心裂肺的大叫,被水淹过的眼睛红通通的,眼神绝望得吓人。
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抓住了余木夕的小腿,她下意识去踹,不料,脚踝也落入敌手。
“哗啦”一声水响,水面上猛然站起一个人,浑身湿淋淋的,头发紧紧地贴着头皮,遮盖住额头眼睛,像个水鬼一样。
“秦深!”余木夕一把抱住秦深,尖声大叫,“你没死?”
“你很希望我死啊?”秦深皱眉,凶巴巴地低吼,“看见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失望?”
余木夕哪还顾得跟他吵嘴啊?后怕排山倒海汹涌来袭,她死死地攀着秦深的脖子,“哇”的一声咧嘴就哭。
秦深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安抚地拍了拍余木夕的后背:“别哭了,丑死了。”
余木夕哭得一抽一抽的,委屈兮兮地抹着眼睛。
秦深眼瞳突然一缩,猛然拦腰一抄,把余木夕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往岸边走。
水深流急,他不会游泳,入水之后,那件松松垮垮的救生衣直接脱离身体漂浮起来,而他则被水流冲得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压低身子触底站立,但水流实在是太快了,他好不容易才稳住,一站起来,重心不稳,又会被冲走,只好躬着身子手脚并用地往前挪动着寻找余木夕。
他几次抬起头露出水面换气,都没有看见余木夕,心急如焚地继续寻找,水里却也没见人影。他都快绝望了,居然抓住了余木夕的脚。
艰难地走出急流,到了岸边,秦深把余木夕往水泥观景台上一放,自己也爬了上去,摊开四肢往上面一躺,闭着眼睛直喘粗气。
只休息了不到半分钟,他就一骨碌爬起来,脱下衬衣,撕成布条,抓起余木夕的脚。余木夕这才注意到脚上有几道被乱石割开的口子,不深,但挺长,正在渗血。
秦深拉长了脸,一边给余木夕包扎伤口,一边冷声训斥:“你说你为了个瓢,至于玩命么?”
余木夕自知理亏,栽着脑袋不敢吭声,眼珠子到处乱扫转移注意力,却见秦深的双脚已经被血染红了。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撩开秦深的裤腿,就见那两条长腿上到处都是撞伤割伤,血流得满腿都是。
余木夕倒抽一口冷气,狠狠瞪秦深一眼,劈手夺过那件衬衫,“刺啦”“刺啦”一通撕,一言不发地把秦深的腿脚裹得严严实实的。
秦深唠唠叨叨的责骂顿时打住了,整个人陷入僵滞状态,默默地看着余木夕。
她在关心他?
有个工作人员送过来一瓶纯净水,没好气地冲俩人吼:“没看到警示标语吗?不准站立,不准过度嬉闹,很容易出危险的!还有你!”他指着余木夕的脑门子,气急败坏地骂,“你都已经上岸了,又跳下去gān什么?嫌命长啊?”
余木夕被骂的一愣一愣的,缩着脑袋不敢吭声,秦深霍地抬头看向工作人员,不可置信地问:“你说她上了岸又跳下去的?”
工作人员立刻转移火力,朝着秦深开pào:“小伙子,你也是不要命了吧?我看得出来,你根本不会游泳,你去凑什么热闹?这个女娃娃水xing好着呢,用得着你一个旱鸭子去救?你当我们工作人员是吃白饭的啊?陡坡拦住了,就两条水道,她漂到这边会被挡住,就算没人,她也能爬上墩子,更何况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在。你一下去,好了,两个人都搞成这副鬼样子!”
秦深呆愣愣地看着余木夕,余木夕更加震惊。
秦深不会游泳?不会游泳还往下跳,那不是送死是什么?
工作人员数落一阵,把他俩送上橡皮艇,冷着脸叮嘱:“这边只有一条水路,你们赶紧下去,快点去医院处理伤口,免得发炎。”
两人就跟提线木偶似的,乖乖地上了橡皮艇,从陡坡下去时,余木夕都忘了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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