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漂下去,许久,秦深才捧着余木夕的脚问道:“还疼吗?”
余木夕看看被捧在秦深怀里的脚,再看看他那两条浸泡在水里的腿,眼眶一热,泪水猝不及防地涌出来了。
“痛也只能忍一下,车子已经在下游等着了,咱们下了船马上去医院。”捧着那双脚,秦深心里融融一片,柔qíng似水。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余木夕的qíng绪就失控了,捂着脸嚎啕大哭。
秦深想抱抱她,但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敢乱动,无措地抬手给她抹眼泪:“好了,别哭了,我不说你了。”
余木夕一把抓住秦深的手,塞进嘴里咬着,打着哆嗦努力克制呜咽。
秦深叹口气,无奈地看着沦陷的双手,想笑又想哭,招谁惹谁了这是?一身伤不说,余木夕还给他来个伤上添伤。
不过看在她又掉头回去救他的份上,咬就咬吧,男子汉大丈夫,不怕那一圈小小的牙齿!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来,秦深甚至能感觉到余木夕的牙关在抖动,但她却没有用力,她好像只是为了用他的手堵住哭声。
秦深抽出手,怜爱地摸摸她滴水的脑袋瓜:“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话你,别憋着。”
余木夕突然不顾一切地往前一扑,整个人扑进秦深怀里。橡皮艇颤动了几下,稳住了。
秦深心口一突,小娇妻就到了怀里,他连忙紧紧地抱住,不放心地叮嘱:“木木,你脚泡在水里了,快拿出来,放在橡皮艇边上。”
“你就只知道我的脚吗?你自己呢?”余木夕抽抽搭搭,心里就跟被重锤砸了似的,震撼,闷痛。
她以为秦深只是为了报复她,才跟她纠缠个没完,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她倒霉受伤。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面临危险时,秦深会不顾一切去救她。
她敢断定,就算是她爸,在这种qíng况下,都不会不顾一切地跳进水中。
秦深咧嘴笑了笑,满不在乎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但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水底的石头很尖锐,被水泡胀了的皮肤一撞上去,就是一道长长的口子,再被水一淹,那酸慡,让人只想不顾一切地骂三字经。
余木夕脚上也有伤,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呜呜咽咽地小声嘀咕:“那么多那么长的伤口,还说是小伤,骗鬼。”
秦深听着她那闷闷的声音,心里甜丝丝的,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了。
能得她为他落泪,为他担心,值了,真的。
“不会游泳还跳下来gān什么?送死啊?”余木夕抽了抽鼻子,从秦深怀里抬起头,撅着嘴歪着头,十分气恼地瞪他。
那可爱的模样惹得秦深忍不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眉眼含笑地反问:“那你呢?都上岸了又跳下来,陪我一起死啊?”
“呸呸呸!”余木夕恼羞成怒,没好气地翻白眼,“乌鸦嘴!要死你自己死去,姑奶奶我还没潇洒够呢!”
秦深一把将余木夕的脑袋摁进怀里,声音温软柔和:“要死一起死,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才不要!”余木夕打了个哆嗦,抱住双臂,满心里的后怕,根本不敢回想。
秦深也不反驳,只是温柔地低笑。
以后会怎样,谁都不知道,但是余木夕被水冲远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没想过自己不会游泳,他只知道,他要抓住她,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被冲走。
二十分钟后,橡皮艇靠岸,两人相互扶持着上了岸。秦深的随从已经拿着gān衣服在岸边等着了。
秦深流了很多血,余木夕不放心,说什么也不肯先去冲澡,硬是押着他直接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给伤口消了毒,重新包扎。余木夕的脚没啥大事,不碰水,休息几天就好,秦深的腿上和脚底有好几道伤口都特别深长,需要fèng合。
处理完伤口,余木夕勉qiáng洗了个澡,可秦深整个膝盖以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洗澡是个大工程,得有人帮忙。
好说歹说,秦深都拒绝让随从或是护工帮忙,没办法,余木夕只好亲自上阵。
两个随从把秦深半扶半架地弄进浴缸里,余木夕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然后放水,一点一点调好水温,等到水放得差不多了,他再帮他擦洗。
享受着小娇妻从未有过的殷勤周到的照顾,秦深心里暗暗得意,看样子,他这是因祸得福了。
“你笑什么?”余木夕十分不慡,她也是残障人士啊,坐在凳子上翘着脚伺候秦深,这高难度姿势,一般人还真做不了。
☆、051 我不要脸,只要你
秦深眯着眼睛看着余木夕,毫不掩饰唇角愉快的笑意:“我在想,怎样才能做一个好老公。”目光往下移到余木夕裹得像粽子似的脚上,笑意迅速消失,“好老公是不会让老婆受伤的,我很不合格。”
余木夕心口颤了颤,歉疚感油然而生,抿了抿嘴,小声说:“是我自己作死,不关你事。”
“你受伤就是我失职,怎么会不关我事?”秦深抓住余木夕的手,由衷地反省,“你嫁给我,我就有义务照顾好你,保护好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就是我没用,就是我的错。”
余木夕的心突突狂跳,看着秦深认真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个男人真的很好。
就算没有爱qíng又怎样?但是至少,危险关头,他愿意豁出命去救她。这个世界上,除了秦深,还有谁愿意为她不顾一切?
别说那虚无缥缈的爱qíng,就算是血浓于水的亲qíng,就算是她爸,都绝对做不到。
余木夕突然心头一热,脑子一懵,一把抱住秦深,脸贴着他的胸膛,低声说:“秦深,谢谢你。”
秦深怔了怔,小心翼翼地把余木夕的脸抬起来,认真地打量她的神色。
她好像很受伤,又好像很欣慰,带着一种释然,仿佛看破一切,豁然开朗。
“怎么了?”他忐忑地问,小娇妻该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余木夕摇头,抬手抹了抹眼睛,绽出一抹灿烂的笑:“胳膊伸出来,给你擦沐浴露。”
秦深听话地伸出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娇妻细心服侍他。
折腾了很久,好不容易洗完澡,余木夕先把水放掉,然后拿毛巾给秦深擦gān身上的水,再用浴巾把他裹起来,然后叫等候在外的随从把他弄回chuáng上。
看着小娇妻红扑扑的小脸和额头上晶莹的汗水,秦深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
“累坏了吧?”
“还好。”余木夕抬手擦了擦汗,jiāo代随从去买些饭菜过来,回头对秦深说,“咱们今天不回去了,住一晚上院,明天再挂一次水再回去吧。”
秦深当然是没有异议的,拍了拍空着的半边病chuáng:“上来躺着休息一会儿。”
余木夕乖乖地爬上去,皱了皱眉:“这病chuáng好小,会不会挤到你?要是碰到你的伤口,一定要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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