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切都是理由_玄玄爻【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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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她如何去孝敬,如何叫出"妈妈"?

  她和祈风一,真的完了。

  无论是渐行渐远的近况,还是出于乌糟糟的过往。

  他们终究敌不过早已埋在骨血里的不匹配。

  田生就是祈雨曾经那个定了亲的未婚夫。

  当年他对祈雨并非没有感qíng。

  她反而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当祈雨在城里与人私通怀孕的传言闹得满村风雨,他悲愤jiāo加,本想去城里找祈雨问个究竟。

  怎奈母亲却无论如何都不许他再与那个不洁的女人有半分瓜葛。

  母亲为他张罗了另一门亲事,姑娘是从城里来的,就是梅风华。

  田生万般不愿,可但凡他表露出来,母亲便抚着心口做痛苦状。刚动了心脏手术的她再容不得他的丝毫武逆。

  田生与梅风华迅速结婚,此后的每一夜都几乎是在发泄。

  他痛恨祈雨的背叛,痛恨母亲的qiáng迫。

  毫无感qíng的婚姻让他生无可恋,逐渐变得bào躁易怒、好逸恶劳,更染上了酗酒和赌博的恶习。

  他的一生跌入了无休止的恶xing循环。

  时隔这么多年,他又见到了祈雨。

  她仍旧风韵绰约,受到另一个男人的呵护。他却早已如老弱残躯,背了一屁股债,众叛亲离。

  那一刻,埋葬在心底多年的疑问,就这样悄无声息得碎成粉末。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问,当初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祈风一将自己所知的关于田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祈雨。

  祈雨的表qíng泫然yù泣,心底却不知悲喜。

  原来田生是那样一个男人。

  她忽然有些庆幸,命运终于还是对她有所顾惜,让她避开了原本注定的悲苦。

  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在她18岁的时候出现的分叉路口,她走了一边,荆棘枷身。谁知另一边,却也同样艰险重重。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轻轻握住陆源的手,不知该不该认命,也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再做选择,会不会又是悲剧。

  "住到我那里去吧。"陆源说。

  祈雨摇头:"陆源,我们先做朋友吧。"

  一个月后,乔远心终于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带着前妻和乔如姿飞往英国,决定永远离开这一切。

  而祈雨也随即搬离,回到了她曾经和乔远心一起的家。

  八年的婚姻一朝散,虽说还是朋友,却又物是人非。

  她走过每一个房间,硕大的四房两厅,却只有她一人,寂寞得不着边际。

  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祈风一:"小风,回来陪陪妈妈吧。"

  祈风一心底一痛,可还是拒绝了。

  他回到这里是为了找回田木娇,为什么如此简单明了的诉求,却偏要经历这样的波折?

  任何离散,他都不甘。

  储蓄罐已经很久没有新的硬币投入,曲曲几十枚硬币铺在底下,显得空空dàngdàng。

  她欠他的又何止是两个月的硬币。

  田木娇几乎每天都要把仅仅几十平米的一室户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爱上了打扫这件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停止她的胡思乱想。

  其实什么都没有停止,她想念他。

  他与她相隔千万英里时,她想他。

  如今只相隔一个玄关,她还是想他。

  而无论哪一种距离,都远不过他们的心。

  相隔千山万水也罢,又为何非要倔qiáng得遥相呼应。

  她得知远心建筑股权转让的消息,她所在的公司,祈风一居然成了董事长。

  这让她无所适从。

  辞职信发出之后两天,周末。

  祈风一敲响了她的门。

  "为什么?"

  一如初遇的那一天,他的眼眸深邃而忧郁,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却只有这三个字。

  "什么为什么?"

  "辞职。"

  "我……不想当异类。"田木娇低下头,不想让他再看到她委屈的模样。

  距离葬礼已经一个多月,妈妈的“五七”都已过去。

  他始终不闻不问,又为何在她决议斩断最后一丝牵连的时候出现?

  祈风一轻轻将她带入怀中。

  他伸手的时候显得忐忑而毫无自信。

  直到她结结实实落进他的怀中,终于安下的心让他眼眶湿润。

  "为什么?"田木娇反问。

  "对不起。"祈风一按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脸用力埋进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看到他滴血的心。

  "我怕你还没有原谅我,所以不敢联系你。我怕你对我妈所有顾虑,才一直没有来找你。我怕你一狠心会永远离开我,所以……"他哽咽得说不下去,qiáng抑凝噎,"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田木娇留在他的怀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妈生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要我离开你。"她幽幽道,"我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就连她的葬礼也因为我的不听话而无法得到安宁。我连最后一次表达孝心的机会都被搅huáng了,祈风一,你能给我指条明路么?"

  祈风一浑身一震,更紧得将她搂住,整张脸埋进她的脖子。

  他倏倏战栗说不出话来。

  田木娇想要退出怀抱,却听到他因为挣扎和恐惧而哭出声来。

  上一次在超市里,他以为她不见了,也是这样哭得像个孩子。

  田木娇心里轻轻地疼着。

  "祈风一,你明知我们之间,太难。我们到底还有什么理由死死坚持呢?"

  良久,才听到他明显带着哭腔的回答:"爱,一切都是理由。"

  田木娇心里一滞。

  是啊,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满心豁达得像是能包容万物。

  彼时她觉得所有困苦的遭遇都不再狰狞,因为它们将她引向他,又成为他们之间无法斩断的羁绊。

  而此刻她却早已忘了那份荒谬的感恩,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究竟是承诺太脆弱,还是阻碍太qiáng盛?

  人心居然能随着所遇之事而变换得如此迅疾莫测。

  她终于抬起手臂回应他的拥抱:"祈风一,你说,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祈风一深呼吸一口,"等你妈妈下葬的时候,我会亲自在她坟前跪叩,求得她的原谅。至于我妈,她已经搬走了。也非常有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我想……"

  "你想自欺欺人得以为我妈在天之灵已经接受我们,并且对你妈先斩后奏是吗?"

  田木娇冰冷的语气顿时淋透祈风一的心。

  她希望拥有亲人的祝福,可是——

  "如果拥有旁人的祝福,你就可以换一个人去爱吗?木娇,你可以吗?"

  "所以我才问你怎么办!"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祈风一发疯似得收紧手臂,几乎要将她揉碎,"我只要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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