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这样。
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他还是知道她身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知道她每一个动作后所表达的qíng感。
屋里还是她离开时的一片黑暗,她走进屋里,片刻后,便听到门在她的身后轻轻关上了。
他的手指轻轻覆盖在她想要触摸电灯开关的手指上。
“祝静,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见到光明,他们不是盲人,但却早已被剥夺了看到、感受、拥抱一切美好的资格。”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没有妻子或儿女,你曾问我这世界上是否有比你更可悲孤独的人,我想,等你看过了我这一生漫长又无望的岁月,便不会再这样自哀自怜。”
“那个英国女孩是谁?”
在他说到这里时,她突然打断了他。
明显地,她感觉到他似乎是顿了顿,很快,她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笑。
“先回答我。”她将声音放得更淡冷。
“你在乎?”
“……”
她沉默,只能感觉到背后越来越浓烈的他的气息。
“告诉我你在乎。”她感觉到他冰凉的嘴唇此时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脖颈上,流连地亲吻着她,他的手指轻轻触摸上她柔软的头发,他宽厚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部。
她倔qiáng地咬着唇、依然不发出任何声音,可脸上却无法克制地慢慢浮现起cháo红,她庆幸没有开灯,不然,这个登徒子一定会嘲笑她在光线下渐渐陷入迷蒙的脸庞。
“她只是我的一个同伴。”他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纤长的手指把她的外套慢慢褪去,从她薄薄的衬衣里滑了进去,“不过,她的确是个美丽的姑娘。”
她心中气恼,张口就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又笑了,声音像是酿了樱花的酒。
“看看我的眼睛,”他此时捏着她的下巴bī迫她抬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睛漂亮得动人心魄,“祝静,这双眼睛,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了。”
他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她。
那曾经沉甸甸的黑暗和深邃似乎在今夜都褪去了,她来不及深思,就已经被他的手指触摸得浑身战栗。
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散落一地,她光luǒ地被他压在客厅的沙发靠背上,任由他的亲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丝角落。
“孟方言,”她的手指抓着他的发尾,喘息着说,“……你这个骗子。”
“嗯?”他抚摸着她的湿润,感觉身体上所有的炙热都已经往下冲去。
“是你先说要走的……是你昨天……说,”她想要推拒,可却好像是在把他拉得更近,“你说……从今天起,我将重新获得自由,你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嗯,”他咬她的嘴唇,将她的舌头含在嘴里,“我不想走,我反悔了。”
她被他的无耻堵得张了张嘴,可下一秒,刚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却被硬生生梗在了喉咙里。
身体被他瞬间充满,她疼得想要往后缩,却被他拽着腰用力往他的方向迎合。
他注视着她,开始更用力地进占。
从这一刻起,他彻底踏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漩涡中。
从此之后,穷尽一生力气也再也无法逃脱。
她因为剧烈的疼痛和快感几乎要哭出来,可是还是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
“看好了,”剧烈的动作中,他的汗水滴在了她光滑白皙的肌肤上,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微有薄汗的脸颊上,“看清楚了,你面前这个男人,是一个彻头彻尾、言而无信的骗子。”
她已经无法说出话,能从嘴中发出的,只有无尽的喘息和令人脸热的呻|吟。
“我现在,给不了你自由,”他低下头靠在她的耳边,低喘着告诉她,“无论你是否对我有一丝动心,我都只想让你在我的身下无法动弹,让你因为我一个人而哭泣。”
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伏在她身上,占有着她身体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此刻有千言万语。
良久,她抬起手,用力搂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条路没有终点。
这一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烟消云散,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就成为泡沫。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真正想要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拥有的qíng感,就是占有。
“祝静,”
极光之后,他伏在她身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夜凉如水,他看着她,良久,在她的嘴唇边,声音沙哑地说。
“你不要相信我。”
永远,永远不要相信我。
她回望着他,目光里停留着窗外的月光。
“我知道。”
☆、第二十三夜
第二十三夜
**
空寂的房间里,散落着一地的衣物,遗留着浓重的欢爱气息。
身边的人因为风而微微瑟缩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光luǒ着上身起身,将打开着的窗户关上了。
这个女人一直这么怪诞,她这么怕冷,她的卧室却也总是不喜欢关窗。
回过头就看见月光倾洒在她的整个背部——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一些他刚刚留上去的印记,这种视觉冲击几乎让他的身体再一次热了起来。
而她的长卷发因为汗湿而粘在她的肩膀上,更显得她的单薄,他终于忍不住,半俯下|身低头去亲吻。
“再来让你不举。”
半梦半醒的祝静终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不耐烦地轻轻推开了他靠近的额头。
他笑了两声,喉结翻滚,凑过去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耳朵。
“我去倒水。”
他捡起地上的裤子,松松垮垮地随便套上走去厨房。
怕她喝凉水会胃疼,他打开了电热水瓶,装了水,cha|上电源,静静等待冷水的烧开。
过了一会,他突然起身走到门边,将厨房的门轻轻关上了。
“出来吧。”
转过身,他居然淡淡地对着敞开着的窗户说。
半刻后,竟然真的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厨房的窗户外。
只见那个人的面容丑陋而恐怖,刀疤几乎跨越他的整张脸颊,他的眼睛也依旧如同猎鹰般凶狠。
是那个白人男子。
在溶液制造厂先制服ghost、再和他殊死搏斗,后来在他赶去x医院后便不见踪影的那个始终不知亦敌亦友的人。
“伦敦的警察不知道现在还有几个是醒着的,”孟方言抱着双臂,微微勾了勾嘴角,“不过,就算他们醒着应该也没什么用,他们的一个队伍加起来,或许都不是你一条手臂的对手。”
白人男子不发一言地和他对视片刻,半晌,慢慢朝他举起了手中的枪支。
电热水瓶的红色开关此时轻轻跳开,他在黑dòngdòng的枪口下走过去,将热水瓶从底座上拿起来,不急不缓地朝杯子里倒了一些,“美国人还真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哪怕在上chuáng的时候,都会想着要去cha人一脚啊,你要杀我,好歹让我穿件衣服?”
倒完开水,他再在杯子里加了一些凉水。
“russell,男,代号rx,别称猎豹,前美国海军陆战队突击部队队长,现cia(美国中央qíng报局)特别行动组组长。”
“心思缜密,沉默寡言,擅长搏击,易容,格斗,堪称全面而完美的王牌特工。”
“还是个左撇子。”
戏谑得说完这几个字,他举起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朝白人男子微微举杯。
面容丑陋而不苟言笑的白人男子在这一刻,脸上的表qíng终于慢慢有所松动。
“从你第一次在实验室和我jiāo手的时候,我就观察到了这一点,而在之后的万圣节派对上,你还是没有去掩盖这个能在一瞬间就能bào露你的特征。”
“左撇子在西方所遍及的概率差不多是在10%左右,那也就是意味着每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左撇子,这概率不算特别高,却也并不低,而可惜的是,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无论吃饭、拿酒杯……还是执枪,都只有你一个人是左撇子。”
“易容可以让人成为影子,但是影子不能保留原宿主所含有的特xing,比如……你在说话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用左手的食指抚摸你右手的食指,所以你的易容对我来说,丝毫没有效用。”
“话说,我送给你的那两部电影好看吗?”
他放下水杯,走到白人男子的枪口前。
“你想要我叫你russell,还是猎豹。”
他垂了垂眸,“亦或者……谢忱?”
白人男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像要在他的脸上挖出一个dòng,而孟方言则依旧泰然自若地面对着那把枪。
良久,白人男子将枪放在了窗台上。
只见他抬起手,从自己的下颚处,缓缓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那张冷峻又不苟言笑的脸,不是谢忱,还会是谁?
“我如果现在杀了你,除了你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谢忱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孟方言,你三番五次的挑衅我都记在心里,我早该杀你。”
“噢?”他耸了耸肩,“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
“mars,别称战神,隶属于shadow(魅影组织),shadow是一个独立于所有国家安全机构存在的组织,不接受任何国家的庇护及所有,所以你,除了恐怖分子之外,还是整个世界安全机构的探员都想挑战并杀死的人——杀了你,一证明了自己的卓越能力,二还不需要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
“作为一个没有国籍、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安全机构的人士,没有一个国家及个体将会为你的死而负责。”
“所以,我认为现在杀了你,实在是一次再好不过的机会。”谢忱这时再次拿起枪,对准了他。
孟方言始终毫无惊慌之色,他微微抬了抬眸,“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是个可谓毫无信誉可言的男人,但想不到真正厚颜无耻、言而无信的另有其人。”
“当初你们cia和其他安全机构走投无路、腆着脸签共同协议来求我们抓捕ghost,我们答应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背地里还派人潜伏想分一杯羹,老美不要颜面和职业cao守到这种程度我也是领教了。”
谢忱一动不动,脸色愈加难看。
“但是记住,shadow和你们不一样,即使今天cia向全世界宣告ghost是被你们逮捕的,对我们来说又如何?不要忘了你的初衷——我们的共同目的是相同的,谁抓ghost不是重点,而是究竟谁抓得住他。”
“我想你很清楚,现在我的手里,有撒旦协议的密码。”
他看着谢忱,不徐不缓地说,“三天后,ghost将在大英博物馆和目前世界上最活跃的以色列恐怖组织阿法拉进行撒旦协议的jiāo易。”
“阿法拉组织将派两名代表前来伦敦和ghost会面,我和我的队员会在机场将他们拦截下。”
“jiāo易当天,我会易容成那位组织头目。”
“而至于易容成那位头目的同伴这件事,作为易容专家的你是否有兴趣?”
谢忱一动不动,“孟方言,我看你是疯了,你居然邀请你的敌人为友?”
“我说过,”他挑眉,“谁抓他不是重点,而是谁能抓得住他。”
“作为一名以优秀和正直著称的探员,我认为你想要抓住ghost的心愿应该qiáng于任何人,不然你也不会在他身边潜伏了整整两年多来寻找机会。”
“猎豹,只要我们的共同目的一致,我愿意将我的后背展露给你。”
谢忱看着面前这个在寒冬中光luǒ着上身的英俊男人,这个世界上无数人每天都想着要取他的xing命,甚至没有一个活着的敌人见过他的真实面容,可他居然愿意信任一个与他存在敌对关系的人。
过了一会,谢忱将枪收了起来。
他也很久没有玩过豪赌了。
“谢谢。”孟方言了然,朝谢忱微微颔首,“那么,天快亮了,不送。”
说完,他倒了另外一杯温水,准备离开厨房。
“她知道了吗?”在他即将要离开厨房时,谢忱突然再次开口。
他停顿一秒,很快回答,“不知道。”
“那你还这样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这是我的选择,我会为之负责并付出代价。”
“你知不知道,她总有一天、或者她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了?”谢忱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夹杂着愤怒与悲哀,“她身边的一切从最开始就全部都是谎言,谎言总有一天会全部崩塌的。”
他沉默两秒,“抱歉,我只想活在当下。”
听到这里,谢忱的脸上此刻终于不再是往常不苟言笑的冰冷,“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活在当下将对她的今后产生多么大的影响?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两条平行线,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你们根本永远都不可能——”
“猎豹。”他抬了抬没有拿杯子的那只手,“至少现在,我不想从任何男人嘴中听到他过多谈及我的女人。”
“在欺骗这件事上,我们是共犯。”他的声音没有高低,“而我们的区别在于,我违背了我遵循了二十多年的原则,而你不敢。”
孟方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口,谢忱静立在窗台边,脑中一瞬间有千淘万làng涌过。
他想到他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时的模样。
她面色总是沉静冷漠,时常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认真研读医学课本,可当她见到自己的爱人时,却立刻展露出了最纯粹而毫无防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