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注意啊,我那会不是在听你说话吗?”程之有些不耐烦,他知道老妈旁敲侧击的想要问什么,心里也在纠结。自己和纪卿然的事qíng迟早要说,可如果现在他先供出纪卿然,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我想建议你一件事,你不应该跟那种人jiāo朋友。”夏婉的声音听不出qíng绪,稳稳当当地在程之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同xing恋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他们那么爱滥jiāo,得艾滋病的那么多,不管是谁的同学,你最好离他们那种人远点……”
“啪——”程之把橡胶手套摔在cao作台上:“妈,什么叫那种人?同xing恋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同xing恋也有不少好人,天生的xing向就跟人生来就两只眼睛一样,他们自己有办法吗?有的人喜欢的人碰巧是男的,xing别又有什么关系?犯罪吗,哪条?还有你说的那种滥jiāo的,那是种马,得了艾滋病也活该!”
夏婉没想到儿子的态度如此蛮横,气得不行。“谁惹你啦!吃炸药啦!给我好好说话!同xing恋就是恶心,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想想就难受。”
“那照你这么说,两个小姑娘抱一起就不恶心了?”
“你!”夏婉气结。“总之不许jiāo那种朋友!”
“哼。”程之在气头上,冷笑一声,“说不定以后我也……”
“吵什么呢!”程昭巍提着公文包站在厨房门口,“之之,跟你妈道歉!怎么说话的,我难道没教过你吗,意见不一致慢慢说,谁准你吼你妈了?”
程之从小被灌输人人平等,长大更是“关我啥事”的代表,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自己的事qíng别人就无权gān涉。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妈能把那种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完全不能理解父母对于同xing恋的歧视。
“她本来就——”
“道歉!”程昭巍终于也吼了出来。
程之看看眼圈泛红的老妈,又回头看看怒目圆睁的老爸,心底一阵阵冷意泛上来。最终他还是屈服了,低声跟夏婉道歉:“对不起,妈,我不该跟你喊。”
而后他再也无法忍受小小厨房内的压抑气氛,低头冲回了卧室。
36.意料中的意外
程之跟夏婉吵了一顿,心烦意乱,回房间躺在chuáng上发呆。过会抄起手机,给程念发了条微信:“我跟妈吵架了。”
程念秒回:“刚才吗?为啥?电视看不到一起去?”
程之:“……”
程之:“一言难尽,是关于同xing恋的争议。她那天听到纪卿然跟他同学说,我是他男朋友,但不确定是谁,来问我,被我给推太极了。然后她建议我不应该跟同xing恋jiāo朋友,你说‘不应该’都上来了,还叫什么建议?”
程念:“年轻人,你走错了一步棋啊,你那样就说出来了,妈以后会很敏感的,万一你哪天跟她说了,我很担心她的jīng神啊。”
程之:“我的意思是同xing恋也没犯罪,凭什么要那样说,然后就吵起来了。后来爸回来了,也听到我俩吵架,那会我俩声音已经很高了,他就让我跟妈道歉,然后我就道歉了。”
程念:“你居然跟一个快更年期的女人,争辩这种涉及传统思想的事,你以为妈是我吗,shock一下就接受了?当时我知道自己弟弟是弯的,我也好想上吊的!”
程之:“我也觉得我说错话了,我再冷静一点就好了,但是她说的话很难听,因为我也是那部分人,听着自己亲妈那样说,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程之:“别闹,你上吊就没人站我这边了。”
程念:“你在家小心点,别再那么沉不住气了,三岁小孩啊,傻不傻。这种事得润物细无声,慢慢给他们渗透,硬来是不行的,你就说,你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程之:“你这样说,我能想象到妈以后怎么对我了……”
程念:“自己吓自己,胆小鬼,你不说肯定也是怕他们吧,毕竟就现在这种观念,死活不同意是定局。”
程之:“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你过年回来吗?我自己好难捱。”
程念:“本少女又没有嫁人,为啥不回家过年,不过我有点晚,得腊月二十六才到家。”
程之:“……那么晚!有卵用!再见少女!”
跟姐姐聊完,程之又给纪卿然打电话,打到一半突然想到半小时前两人才通了电话,纪卿然有手术要跟,现在肯定不在办公室。
他长叹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至此,程之才察觉到,要想跟父母坦白自己改变的xing向,是多么困难的事qíng,更别提让他们理解接受了。
程之不知道,未来自己还会像这样屈服几次。他不说,是因为不敢说。他永远也忘不了,两年前程念离婚,夏婉得知毕书桦是同xing恋时,那种极度厌恶的表qíng,就像是自己女儿被污秽之物污染了。
他从未见过温柔美丽的妈妈,会那样看另一个人,想到那种眼神有一天会投向自己,一阵寒意涌上来。
程之想要记起自己是何时喜欢纪卿然的,却毫无头绪,他能记住的,只有昔日青涩的大学时光,和横亘两年的空白。想想这两年的心酸和值得,又试着站在纪卿然的角度,体验一下他这两年的苦楚,竟也释怀了。
反正他有一千种理由,绝不放开纪卿然。
一家人之间故意不说话,总是有许多不便和尴尬,冷战没有持续太久,第三天夏婉给程之端牛奶到房间时就结束了。
程之愈发小心,对上次的争吵绝口不提,也没透露给纪卿然半个字。
但如程念所说,夏婉已经察觉到儿子对这件事不同寻常的态度,真的开始处处观察起来。程昭巍也再没说那天吵架的事,平时什么样还什么样,但程之绷紧的神经告诉他,爸爸心里有数。
直到程念回家,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才结束,程之几乎要跪迎姐姐进门了,感觉自己头上的乌云终于散了一些。
腊月二十七,程之跟程念出去买鞭pào。
“唉,这也太早了,现在别墅区还让放鞭pào呢?”程念打着哈欠坐在副驾驶上,“话说,我一回来就觉得家里气氛怪怪的啊。”
“你也觉得怪啊,我也很别扭,感觉还是那次吵架的后遗症,只希望老两口过年能给我好脸色。”程之把车停在路边。
“我觉得你还是祈祷一下,下一个年爸给你留张脸比较好。”程念撇撇嘴,她已经能预想到,程之出柜之后,老爸会怎样bào跳如雷。
“别说了别说了……挑鞭pào去。”
可能是程之心理原因,他试着让自己融入到老妈跟程念的说笑中去,果然轻松了不少。有了程念在中间暖场,2016年的最后几天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大年三十。
程之为了好好表现,早早起chuáng跟程昭巍去贴对联,程念在厨房准备午饭的材料,揉面杀鱼拌饺子馅,忙得不可开j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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