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飞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为了一姑娘,他笑着摇头,怎么能这么巧,太神奇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姻缘一线牵?
老人放下烟枪,端起茶杯慢慢啜一口,“怎么小伙子,你认识那家人?跟他们什么关系啊?”
老人记忆力偶尔会短路,可脑子不糊涂,眼睛也不瞎,他看出来了,这人是冲那丫头来的。那自己可得jīng灵些,谁知道这人安的什么心,万一不是什么好人呢,当兵的也不见得都是好人,可那丫头肯定是好人啊。
秦朗这会儿哪有心思揣度老人怎么想的,他犹豫着,是啊,我跟她什么关系,除开那晚上过chuáng,他们到底算什么。
“我,认识那家的女孩儿,她去过新疆。”秦朗避重就轻。
龙云飞看出老人显而易见的警惕,忙道,“老人家,是这样的,我这兄弟跟那姑娘是一对儿,都已经谈婚论嫁了,最近俩人闹了别扭,那姑娘说他不了解她不关心她,所以这次才大老远好几千里从新疆赶过来,想来看看女朋友从小长大的地方,您看……”
龙云飞说话时那态度语气以及表qíng无不真诚得一塌糊涂,秦朗转脸望他,两人开始眼神jiāo流:你小子,看来这两年活没落下啊,白话张口就来,老子脸皮都没这么厚。
龙云飞偷偷朝他挤眉弄眼:兄弟,老子要不这么说,这老人家铁定不会再透露半点消息给你。
“原来是这样,”纯朴的老人呵呵直笑,他信了,“小伙子不错,挺有心!”
龙云飞得意地动动手指,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隐密语言,意思是,成了。秦朗不露痕迹地回他,谢谢。
“这小丫头,我也算从小看着她长大,”老人眯起眼睛,“小时候,老是蹦蹦跳跳从我屋门口过,跑上跑下,看见人就冲你一笑,像个小jīng灵……”
“她心地善得很,以前这一片住了个孤寡老太婆,丫头就没事往人家里跑,帮老太婆去他们家属楼提自来水,偶尔从家里带些好饭菜送过去。”
“她喜欢偷他爸的酒喝,有时候喝得脸红扑扑的,还有一次可能喝醉了不知睡在哪里,害得她爹妈到处找……哈哈哈!”
老人说着大笑出声。龙云飞也受到感染,跟着笑起来,看一眼秦朗,那副神qíng却让他吃了一惊,小子中邪了,眼睛一眨不眨,微笑着,跟被催眠了似的。
“这小女娃有意思得很,xing子倒真像是个湘西女子,有一年发大水一个当兵的把她从水里捞了上来,她就天天去看人家,远远守着那人,才多大个女子,爱恨分明得很。”老人笑完了接着说下去。
“后来没过两年就搬走了,再回来时捧着她妈妈的骨灰盒,可惜了,也是个美人胚子,早早丢下那丫头,那年刚18岁吧,她撒了一半骨灰在河里,另一半说要撒海里去,说是她妈妈的遗愿。”
“丫头挺坚qiáng,没见她哭。以后隔一两年都会回来一次,一个人,她爸没再来过,听说很快又结婚,太快了点,当年俩口子感qíng那么好,不过也怪不得!丫头就可怜喽,原来她爹妈那么疼她,这下子剩她一个人了……”
秦朗咬着牙根,jiāo握着双手,只觉得自己从未为一个人这么心疼过。
老人也有些动容,他伸手扶住秦朗的肩,“小伙子,往后对她好些,是个好女娃。”
或许是太久没跟人好好聊天,老人兴致很高,后来又主动山南地北地聊起湘西各种奇闻轶事当地民俗,什么赶尸、傩巫、落dòng,怪力乱神,闻所未闻。早听说湘西神秘,秦朗觉得自己今天也算是开了回眼。
接近中午时分,老人送他们出门,随手指了指不远处两棵法国梧桐,“当年纪工程师种下的,比那丫头年纪还大,每次她回来都要在树下站好久。”
隆冬季节,叶已落尽,只剩光秃枝丫。秦朗走过去,qíng不自禁解开大衣纽扣,伸手从衣服里摸出那把腰刀,手指触碰树gān,找到一处平整的表面,一笔一划细细刻下她的名字,纪海cháo。接着又在那名字之下刻下自己的,秦朗。
刻完之后才晃然清醒似的,他定定看着那两个名字,问了自己一句,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谁能告诉我?
唯一确定的是,千言万语,千折百转,不过就是她的名字。纪海cháo,这三个字。
☆、那个,就是爱qíng吗?
俩人在县城老巷子里找了家幽静小酒馆。
“说吧,那姑娘怎么回事儿?”龙云飞看着秦朗笑。
“我们在乌鲁木齐遇上,三天……那时候只觉得这姑娘跟别人不一样,新鲜,”秦朗自嘲地摇摇头,仰脖一饮而尽。
“然后,你发现自己爱上她啦?”龙云飞兴致勃勃、两眼放光。
“……什么是爱?”秦朗有些迷茫地抬头,“就是让人难受得要死吗?如果是,我宁愿不爱。”
“恭喜!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你这号风流làng子,终于也有难受的时候。”龙云飞似乎乐不可支。
“恭喜个屁,她有男朋友了。”秦朗白他一眼。
“抢过来啊,这事儿你又不是没gān过。”
“那不一样,当年纯粹争qiáng好胜,三分钟热度。”
“是真爱就更得抢啦,不然就成别人的了,人就一辈子,我早想通了……我媳妇儿,刚认识那会儿也有男朋友,那又咋啦,最后还不乖乖跟了我。”龙云飞眉飞色舞。
“敢qíng你老婆是抢回来的压寨夫人,果然土匪作派,剽悍!”秦朗笑着摇头。
“嘿嘿,我媳妇儿还就喜欢我这股子匪劲儿!”龙云飞笑得特不正经。
“别太过了啊,这里还坐着一伤心人啦!”
“听我说哥们儿,如果真觉得没她不成,就去抢过来,你知道一见钟qíng的概率是多少吗,百分之0.0035,这比咱们狙击一个目标完成一个任务的成功率可小太多,你确定下一次还能遇上这0.0035?估计得下辈子了,况且有没有下辈子还两说。”龙云飞难得语重心长。
没她不成?真的没她不成吗?一份感qíng能坚持多久,他对自己都没把握。
秦朗挑眉看他,“哟,看不出来,还是个恋爱专家,连概率这么高深的玩意儿都搬出来了。”
“嗨,我媳妇儿说的,她说第一次见我就喜欢上了,当时自己都不敢承认,说自己有男朋友啊,怎么可能对别人一见钟qíng呢,于是就去问度娘,完了还是不信,说数据也可能骗人啊,纠结了好久,可内心的感觉骗不了人,然后就顺其自然了。
我觉得吧,人的眼睛也不会骗人,你以为我怎么敢当着人家男朋友公开追她,我又不傻,也不是十七八岁毛头小伙儿了……那是因为,我确认看到了她眼里的爱qíng,属于我的。”
说到最后龙云飞的声音渐渐柔软,好像他媳妇儿就活生生站在眼前。
是这样吗?秦朗习惯xing眯了眯眼,作为一个特种兵,他接受的教育是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要相信别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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