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在这边。”秦朗也不反驳,只抬抬下巴,看着她沉默地径直转身越过自己,拐向大厅,脸上笑意更浓,却戏谑全无。
大厅里只稀稀落落坐着少许客人,或许因为这里消费高昂。可夏珊说,在大厅舞台上唱歌才有感觉。秦朗一进来,夏珊便塞了一支点歌器给他,看他一眼说,刚才吃饭你酒不喝话也不多没啥事儿吧?
“明天有任务,不敢喝酒。”秦朗把点歌器递给于少,“哥们儿我都多少年不唱歌了,你们点吧。”
“你小子,原来不这样的啊,这两年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于少眯着眼睛看他。
“是啊秦朗,想当年你正经是个玩主儿,在哪儿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让吾辈是望洋兴叹,望尘莫及啊!”魏彬过来cha话,把一支红酒搁桌上,“来点儿红的?”
“真不能喝。”秦朗摆手,“当时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不提也罢。”他脸上难得地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qíng,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纪海cháo挑了个靠边的座位,抬头正好能瞥见秦朗的侧脸,心想,其实这人笑起来挺好看的。轮廓清峻,眼神幽深。
夏珊发话,“今天难得人齐,我呢大老远的回来一趟不容易,每人至少一首,谁也跑不了!不唱的罚酒三杯!”其他一众人等跟着起哄。
看来这个叫秦朗的今天是躲不过了。纪海cháo抿嘴笑笑,到时看你是唱,还是喝。如此想着,不由得心qíng不错,拿起酒杯轻啜一口,嗯,酒也不错。
沈未东走过来坐下,不由好奇,“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纪海cháo掩饰地用手转着酒杯,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因为是个熟人,这笑话就尤其活色生香,特别好笑。”
说完抬眼朝他一瞥,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脸颊上泛起红晕,嘴唇饱满湿润,眼睛更是亮得惊人。
沈未东看得呆了一下,忙低头拿起点歌器,“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可以不唱吗?我宁愿罚酒。”纪海cháo笑得勉qiáng,半生不熟的人群,最为尴尬。
可是,我想听你唱。这话沈未东却没说出口。
“酒要喝,歌也要唱!”夏珊端着酒杯过来,神采飞扬,“海cháo,你不露一手太可惜了!”
“你不知道,她会自己写歌,公司晚会上表演过,那个惊艳,男生们都快疯了。”夏珊冲沈未东夸张地摇头。
纪海cháo抚额,想着要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回,“哎,你也知道,没吉它我唱不出歌,”她笑得讨好,“要么,下次?明儿我就去买一把,好不?”
不等夏珊出声,沈未东竟说,“我去借!”然后飞快地走开。
纪海cháo无奈地看着沈未东的背影,哭笑不得。
听到这边动静,秦朗不由自主地转头看过去,这姑娘,有点意思。
然而,他内心又有点疑惑。从第一眼见她到现在不过数小时,他居然清晰地记得阳台上那个清瘦的背影,记得她向着天空大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记得她盯着他持烟的手愣在当场,记得她脸上浮起做梦一般的柔qíng,记得她无比认真地说请相信……还有刚才走廊上,每一个表qíng每一次对视,他竟然都记得。
他下意识地摇头,想把她的样子甩出脑海。他自认不是一个多qíng细腻的人,尤其是对那些女孩子们。
她们在他而言一直可有可无。在一起时他总是殷勤周到,温柔体贴,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他全然不吝去做。不在一起时他也完全没有半点遗憾,从不再想起谁。
女孩们临走时都会说同样的话,她们说感觉不到他的心,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
他不置可否,心底里倒也认同她们。他的热血都洒在了军营和战场,他的qíng感都给了部队和战友。
一个人的感qíng又不是无止境的,总共那么多。战友、兄弟、父母、朋友,看,有那么多人要分,待分到男女之qíng这一块,大概已所剩无几了。
那么现在呢,这是怎么了,是我老了吗,变得对女孩们多qíng善感起来,变得不正常了?
“秦朗,你手机响!”于少捅了捅他,这小子今天有点不正常。
秦朗回过神来,掩饰地笑笑,看了看手机屏来电显示神qíng瞬间严肃。他站起身朝大门走去。
几分钟后,于少见秦朗回来,随口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领导让我今晚归队。”秦朗若无其事地坐下。
“你们这是忙活啥呀,大过节的也不让人休息。”于少说。
“他们这帮子武警,越到过节越忙,就怕出事儿,是吧,秦朗。”魏彬一副还是我了解你的表qíng。
秦朗配合地朝他竖起大拇指,表示同意。
“可你那儿不是快反中队吗?这每天上大街执勤的事儿还得你们gān?我看真有点儿过了,到处岗哨栅栏石墩,到处隔离带,去趟超市还得安检,反恐反独没错,可也不能反生活反人*□□!”于少摇摇头。
话题敏感,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纪海cháo心中一动看向秦朗,他会什么反应,她很好奇。
秦朗不以为然地笑笑,“这种大是大非问题真不好说,不过七五事件之后全世界都看着新疆,对上面来说稳定肯定是第一要务,其他,难免得牺牲掉一些,但现在的乌鲁木齐很安全,对于外地游客,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你说呢?”
秦朗说最后一句话时脸明显偏向纪海cháo,这里只有她一个外地人,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她身上。
纪海cháo愣了一下,心道,这是要把球踢给我吗?
“呃,”纪海cháo忙咽下口中那点酒,差点没噎住,“这个,其实众说纷纭,有人说新疆汉人外流现象严重,因为不想自己和家人生活在一个大监狱里,也有人说新疆越来越安全,将吸引更多的商机投资和游客,毕竟这里的风物人qíng独一无二。”
她顿了一下,见众人仍望着自己,只好接着往下说,“几年前看过一场球赛,对阵新疆队,当时有人奇怪新疆竟然会有足球队,可见外界对新疆的偏见,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议论,我来之前同事们也担心我的安全,所以,个人认为,虽然有些矫枉过正,但至少保住了一方安宁……”
“所以,”秦朗慢不经心接话,“孟老夫子有句话,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
“还有句老话,儿不嫌母丑,犬不怨主贫……”夏珊俏皮道。
于建安也不介意,哈哈大笑道,“哟,你们这是gān嘛,秦朗,魅力不减啊……不过这种事确实见仁见智,看你站在哪个角度看问题,其实牢骚归牢骚,像我们这种从小长在部队大院里的孩子,估计这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了。”
纪海cháo看向于建安,下意识地解释,“我与新疆有些渊源,所以qíng有独钟,其实这就像两个人谈恋爱,喜欢的话,缺点也可爱,如果不喜欢,那个人再好也没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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