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景蓝的工作,二十八岁的我从一个无名的chuáng上宠物,终于爬到他身边,再没有人能阻止我了。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那些鄙视我的人,都转向开始讨好我,没有再提我的过往究竟如何。
这,是我要的结局吗?
那么多次杀他的机会,都无法得手,是否也只为这个结局,上天也知道我总有一天会走到这步吗?
而此时,不比过往,如果不杀他,被杀的就该是我。
别人不一定知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游戏,他清楚结局,我也清楚,诚如当年他杀死前老大一样。
我要什么时候下杀手呢?
成为他贴身秘书,我又开始经常出入他家。
什么都熟悉,就是讨厌那个总叫他“主人”的小鬼,越来越讨厌,总觉得那小鬼的叫声格外刺耳。戒夜显然也不喜欢我,只要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就会带着掩饰不了的杀意盯着我。
那么爱他?爱到想杀了我?
真是有趣的小鬼,看戒夜的样子也不过十来二十岁,居然有双杀人的眼睛,没准会成为另一个他或者我!
兜了一个大圈,我又回到这个起点。
因为工作关系,我常常要在他家陪伴他到深夜,无法回家休息,就只能留宿他家。然而我本来的房间,他给了戒夜。
我是有那么一点儿失落,我本以为那个房间永远只属于我。
还是戒夜比我更特别?
我可以自由出入三楼了,但没有特别骄傲,又不是第一次上来。
没接手前都不知道,原来的景蓝负责的工作是如此繁琐复杂,刚上任我忙得头昏脑涨。每天连三小时都睡不到,我不断处理着帮派和公司的大小事宜。
爬到他身边,才清楚知道景蓝何以为他的影子。
每一个简单动作,都代表了他的想法,我想这是他和景蓝之间的默契。他说话从来不说全,有时候连半句都说不到,后面只有意会。
景蓝足足在他身边十六年!
然而,正因为他还没有习惯身边少了景蓝的感觉,他也第一次发现其实我很了解他。
如果是其他人,真的很难短时间跟上他办事的方式节奏,可是我在他身边太久了,只是一举手一颦眉,我就领会到他心中是喜是怒。
还有日常生活习惯,什么时候习惯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没有任何人教,我配合得完美无缺。
他有时也别有所思得盯着我。
我猛然想到,他会否发现其实我是爱他的?
试问除了景蓝有谁可以了解他到如斯地步?
虽然,我只是单纯不服输,不想承认自己不如景蓝而已。
跟在他身边,我要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不但要反应够快,了解他的习xing,代为处理黑白两道事务,连他的生活起居和安全都要照顾得天衣无fèng。
一次有人暗杀,我几乎是本能得用身体挡住子弹。
不!!我不允许任何人杀死他!!
我要亲手杀了他!
子弹she入左手臂,我没理会,右手抽出枪立刻把对方解决了。
红色液体从手臂里流出。陪他上车后,我才撕开衣服简单包扎一下了事。
我越来越像他了,身上的伤疤日渐增多,手指也变得粗糙,中指和手腕部分因为长期练枪留下厚厚的老茧。
我很喜欢那些茧,看到这些痕迹,我才能安心。
我要相信,我和他以前是一样的,所以,我一定也可以杀死他。
他看到我肩膀上血流不断,突然吩咐其他人拿来医疗用具,亲手帮我疗伤。
我拒绝,毕竟他的时间宝贵,之后还有重要的会议。可是他用命令口气禁止我反抗:“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好像我还是他饲养的宠物,而非他的秘书。
他还在乎我吗?
我以为,他已经恨我入骨,又有了戒夜,只想杀掉我。
我真的很喜欢他那句话,突然扬起奇怪的愿望,希望他能一辈子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果然不正常,以前不被他当人看时,只想和他对等;现在有地位了,又想听回他那种没有感qíng的命令口吻。
我没有把受伤的事qíng放在心上,继续工作,晚上又陪伴他左右。最近因为公司有许多业务,常常工作到凌晨,有时候他睡了,我还不能睡。
才三点多,我居然觉得头很重。我明明可以熬三、四个通宵的,可能因为今天受伤。
“累了吗?”他也发觉到我的失神。
“没有。”我固执得否认,可是眼前的影像却似与我做对,不断摇晃。
“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你的伤口还没有好。”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此刻我似乎快要昏倒了。我撑着走到沙发边:“那我睡两小时,一会儿叫醒我。”还有很多工作,我不能放任自己太轻松。
他答应,继续埋头工作。我倒在他书房沙发上,闭目休息,很快陷入沉睡。
其实手臂火烧般疼痛,可我不愿意告诉任何人。我以为自己可以撑住。
什么痛我没吃过,这么一点儿小意思根本不算什么!
睡梦中想起他似乎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究竟何时却想不起来,过往似昨天才面对的画面,有时侯却像轮换前的记忆。
然而,我这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不是在书房沙发上,而是一张黑色双人大chuáng。
是他的chuáng!
我马上清醒,手上感觉不太一样,抬起看到手上伤口换了新绷带,而旁边地板扔着一堆染血的旧绷带。
难怪那么痛,原来伤口裂开了我还不知道!
chuáng上还有一个人。他睡在旁边,连衣服都没有脱,看来已经累得不行了。
脸上尽是憔悴神色。最近他都睡得不好,我知道。
看着他无防备的睡脸,我突然想问问他,在戒夜面前,在景蓝面前,他能如此熟睡吗?
他说过,只在我面前睡,还记得那个承诺吗?
他,应该还记得吧——所以现在才能睡得如此理所当然。
我抬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他已经不再年轻了,白晰细腻的肌肤使他看来还相当年少,但也不再完美。他老了,就和我已失去年少的美貌和轻狂一样。
一次就好,就当我做白日梦,好想看看我们到老会是什么样,撇去所有虚假的俊美外表,撇去所有身为掌权者的霸道和意气用事,单纯得坐在一起,谈谈那些我们都不曾有过的天真梦想,看日出日落。
嘴脚扬起苦笑,这梦未免太理想太天真了!
我们是黑社会啊,杀了那么多人走到这步,才说想什么都不要,怎么可能!我确实不在意那些繁华盛世,可是他呢?他放不下得,那些是他生存的证明,是他地位的证明。
我们的未来都一样,只有地狱,才是最好归宿。
手指轻扶过他薄薄的唇,他高挺的鼻子,他细长的眼睫毛……
眼睫毛动一下,他张开眼盯着我,身子没有动。
我被吓一跳,他是什么时候醒的?难道我刚才抚摸他的脸,他全知道?
别……别被发现!
我掩饰了十一年的真心,我堆砌起所有虚伪只为隐瞒住的最后一寸角落,我不要在这时候被揭穿!!
如果被他知道我爱他,就连我最后勉qiáng维持住的自尊都会摔得粉碎。
“啊……!”
他猛然张嘴,咬住我来不及收起的手指,又痛又麻!
身体本能得起反应,仿佛在提醒我有多爱他!
我忙抽回手,别过头:“抱歉,我睡过头了!我现在就起来。”
我爬下chuáng,想逃离,却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抱住,然后,身体往后倒。
平躺于chuáng上,他从上面欺身过来,吻住我。
阔别了两年多的吻,我觉得那么怀念,本能得配合他。很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吻我,为什么没有叫醒我,为什么要在意我的伤?
为什么,没有一枪杀了我?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问不口,只想不断吻他,感受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粗鲁,他的残忍。从舌根到舌尖,再回到唇瓣,来回一遍遍吻他,吻到忘记呼吸。
怎么办!
谁都好!!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我好像,比以前更加爱他了!!
和他分开两年,思念除了让我更渴望他外,没有任何进步!!
他抱着我,从后面一遍遍吻我的脖子,吻我的胸口,吻遍我全身,最后含住我的分身。
真是的!他的口jiāo技术还是那么厉害,我学了这么久都依然不如他。把所有热qíng发泄出,我迷失在这黑暗的chuáng单上。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起来。
我在华泰已经是无人能比,景蓝死了,赵炎飞死了,徐佩死了,龙爷死了,李志遥和田锌又爬不过我。我的枪法是最一流的,我的功夫是最一流的,我的头脑,我的手段……如果说以前的我还因为经验不足偶尔会失手,现在也已没有缺点。
我该是不断进步地,可倒头来,我真正必须赢的始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我输给我自己。
走了那么一大段路,我还是输给自己。
依然还是爱他啊!
即使心里如何否认,身体都不会说谎!
不允许被人触碰的身体,无论是谁,我都只会本能得厌恶。哪怕是向荣,我也只是机械式发泄本,再没有更多。
可他只是轻轻触碰,便燃烧般炙热。
焚烧我的身体,焚烧我的心,在他的火焰中,我还有什么胜算呢?我根本输得什么都没有了!
从第一天遇到他,我的世界中只看得到他一个人。所有信念,每一句话,都只是围绕他转,直到现在,还是从没变过。
生,是为杀他;死,也只会因为他。
我就是这么懦弱,无论有多聪明的头脑,无论多jīng明的计算,全在他面前输得片甲不留,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快十二年了!人生兜了那么大个圈,还是回到他的chuáng上!
“笑什么?”
我慢慢移动视线,目光停顿在他俊美的脸庞上。为什么他总是问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你从来都不回答我……”他喃喃说道,没有表qíng。
我笑:“既然知道我不回答,你又何必问。”
避免他再làng费口水,我主动吻上去,吻他的全部,释放自己压抑了两年的爱意。颈项上明明冰冷得白金项链仿佛燃烧成最炙热的烈焰。
而点燃起的导火线,究竟是他的吻,还是我软弱无能又坚持不渝的爱?
从那天开始,我不但身份上做他的秘书,照顾他所有,也开始陪伴他在chuáng上的短暂时间。
我知道他恨我,他是个怀恨极深心胸狭窄之人,我杀得太多,他不可能原谅我。因为他和我一样,我也不可能为了自己不该付出的爱,而忘记他对我的残忍。
我们确实很像,自私又不信任任何人,伤得太深又不让其他人接近,只能自己舔着发脓腐烂的伤口,自欺欺人得说我是很qiáng的。
我比谁都qiáng!我不怕任何伤害!!
其实,比谁都怕受到伤害,才会如毒咒似地不断暗示自己,脆弱得一击即碎的保护壳。
他去戒夜的房间大概减少了,戒夜的眼神越来越多怨恨,恨不得把我杀了。
虽然他把那个特别的房间给了戒夜,可他又给了我另一个特权——我是唯一能在他卧室chuáng上睡眠的宠物。
现在还用宠物来自称似乎不太恰当,但事实上我和戒夜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杀了他吧!该动手了!!
理智不断告诉我,再拖下去,危险得只会是我自己。
然而我还是不断拖延——再过一会儿吧,明天再说吧……多一天也好,一小时也好,一分钟、一秒钟……我想陪在他身边。只要在他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反正,我们之间总有一个要消失地,所以,这延续多的一天、一小时、一秒,就当是可怜这个爱上他的自己吧。
结果只有一个,我终归是没有得选择。
36.
公司的工作,我已经不是总经理,而是总裁半个代理人。
“呣,房先生,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不过,您这金色的头发和满耳的耳环,给客户见到不太好……”
我抬头,瞪着面前的一个部门经理,对方不敢说下去了。
我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大企业的总经理或者秘书会这种打扮,以前做经理和总经理的时候,就有过无数人劝我。
可是,当着他的面如此说,还是第一次。
我没有回头,不敢看背后他的表qíng。
他也是因为被其他人劝阻,才染回黑头发,并取下耳环和其他环吗?
对啊!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要成为王者!可我不是,我不介意任何人的看法,不介意其他人能否接受。
我对未来,没有任何目标和梦想。
我不在意那些人的指责和看法,只是,当着他的面,会让我心qíng紧张。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问他,是否已经发现我爱他……?
因为爱他,我没有改变装扮;因为爱他,我才会吃醋;因为爱他,我的房间并没有改变;因为爱他,我才让他触碰我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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