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_牧葵【完结+番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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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您的佣人似乎冒犯了您,晚些您也要送她过去吗?」

  穆老三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回过头,微微地笑。

  「不。她啊,是我孙女。从小就那样子,不知道放过她几次了……不过,毕竟还是亲人。」

  还是亲人。这句话被穆老三说得如此自然,梁谕想起女佣人张开嘴巴时,那半截粉色的舌ròu,神色不禁一僵,但很快让自己恢复自然。

  这里,本就是个比较谁血更冷的地方。

  他们继续往前,穆老三的目的地是尽头的大铁门,远远地便听见动物濒死的嚎叫声,又猛地中断。

  「活体白子?」

  「是啊,不过是些撑不下去的货物。」

  没机会到拍卖会,便在这里解决了。穆老三通过身分识别,一脚踏进铁门,原在里头工作的人员整齐划一地退至两边、九十度地弯腰行礼。穆老三扫视一圈,以淡淡的口吻,把梁谕介绍给在场的所有人。

  「这位是梁家门现任的当家。我带他来瞧瞧,你们做自己的去。」

  「是!」

  无人多看他们一眼,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梁谕注意到空间角落的工作人员,正把一名貌似昏迷、且剃了发的白色少女搬至半人高的水槽前。他们熟练地剥光她。待被褪下衣物后,只见雪白的双股间、留着片异常显眼的黑色毛丛,工作人员无视地打开她的腿,让她呈现跨坐在水槽边的姿势。

  一人扶着肩膀,脚边踢来塑料桶,对准了她身下,是为了防止待会秽物落入水槽。第二个男人抽出半锈的短刀,比划着颈动脉的位置,利落地割开。

  呀──!

  半声惨叫被汩汩血水堵住,最后一下颤动,因失禁而流出的粪水有部分溅进水池。趁心跳未停,他们保持扶住少女的姿势,一滴不漏,将血注入本已有七分满的水槽。

  梁谕莫名地注意到工作人员手上的塑料手套,其中一人正轻轻地、摸着少女光秃的脑袋。

  也许差一点点就撑过去了吧?所以连原先的黑色头发都剃光了。而梁谕看着那只手,竟然对手的主人产生了疑问:

  ──如果是你,会买下她吗?

  「惊人吧?」

  穆老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时静极,剩下血「噗哧噗哧」的流落声,那只塑料手套仍温柔地捧着少女脑袋。

  「是啊。」

  梁谕低笑,穆老三旋即招手,要他跟着来到水槽前。

  近看发现一层薄薄的脂肪浮在血水上,像层膜,同着不知名的溶液保存着血液的流动xing……有不有趣?穆老三问着,梁谕却觉得莫名头晕,老者的笑容在他眼前散成无数光影,心跳得相当厉害。

  心律不整的毛病,他早先几次无预警昏迷后便诊断出了原因。他无比厌烦这副身体带给他的不适感,本来已经麻木的思绪、偏偏受其牵制,又有膨胀的qíng绪隐隐地要爆发。

  他忍住了。李伊尔、齐优儿、老陈……熟悉的面孔因他而一一消失,又况且他与这些人素不相识。

  事到如今自己在多想什么?不过毫无理由地想起那叫大白的白子,抱住老师时、因用力而轻微发颤的指节。

  ──你们都有所爱吗?

  「小子。」

  穆老三笑了笑,猛然扯住了梁谕的脑袋,后者只来得及将手撑在水槽边,整个人便被bào力地下压,鼻尖瞬间便来到水面上。

  「我问你,有趣吗?」

  头顶上还是饱含笑意的声音,腥气扑面而来。梁谕瞠大眼,连血水中的杂质都瞧得一清二楚。他明白了──穆老三在试探他,想要这江湖,该要有多狠。而这白子工业,他真的能如他所承诺的,即便掌握权力后、什么都不管?

  梁谕咬紧牙根,让无尽的恨意排山倒海而来。有心软,但何止于心软。他还恨极,那些从不把他当个东西正眼看待的人,今后能拿什么看轻他!

  为了报复、为了他的老师……为了白子看着罗森的那瞬眼神。

  梁谕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噗通」地把脸浸入水槽中。

  所有人不自觉地将视线移了过来,穆老三放轻了压制他的力道,梁谕顺着他抬起脸,又用手捞起血水轻轻拍到脸上。

  「噗哧,听说中世纪还有人用血沐浴、永驻青chūn。就不知道这些白子的血有没有这个功效?」

  他加重了「白子」两个字,以手背随意地抹去花掉的妆。穆老三瞧着他,如同重新打量着这个狂妄的后辈。

  慢慢地、勾起嘴角──

  第24章 章之二十四 人宴

  章之二十四人宴

  1。

  ──话说,程光还活着。

  没有人知道这团ròu块为什么还有办法呼吸,他每一动,像条无鳞的鱼,皆在地上留下一滩滩血。可两天两夜过去了,血渗入了木板的所有fèng隙,那撑大的双瞳依旧不肯闭上。

  冷,并且无限接近地狱。沉噎的哀鸣驱散不了盘旋的苍蝇,即便活下去,大概也是看着自己的躯gān生蛆。经过「处理」之后他的处境无人闻问,原先藏着杀手与白子的仓库,现今成了他等待死神来临的地方。

  恶梦惊醒,梦境里他看见蛆虫从手背开始钻出无数小dòng,它们迅速蔓延,密密麻麻地探出头,而在尝试拔出这些诡异的生物时,他的皮肤跟着蛆虫一起剥离ròu身表面──他开始疯狂大叫,不断撕扯、撕扯一切成为碎片。最后他成了一团没有外皮的血ròu,在剧痛与迷幻的疯癫中,睁开了眼睛。

  死神来到。

  不,那只是程光片刻的错觉。他很快意识到出现在身边的是活生生的人。

  「杀……杀了我!」

  他竭尽力气,喊出这句话。他记不起来那名少女的名字、却记得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当时就站在剥去他皮肤的当家身后!

  听在他们耳里,程光的哀求不过是段意义不明的凄厉音节。愚鸠有些僵硬地别过脸,郑小媛却直直地盯着地上的ròu块,一字一顿:

  「他、打算让所有人都死吗?」

  「……只是除掉背叛者而已。」

  郑小媛没有说话,她短袖长裙,露出的一小截脚踝正好站在程光旁边。后者颤抖着面目全非的手掌,奋力抬起、抓住她。

  她皱了下眉头,接着用力闭了闭眼。

  「所以,你依然确信你不会背叛他,就算像这样?」

  愚鸠知道这话冲他而来,同样明白当血水从□□渗透到她的袜子上,她正极力忍耐。他在等着她爆发,但等到的结果却不如他所想──

  郑小媛从随身皮包里抽出了自己的枪,朝着程光,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对那人来说,无疑便从这痛苦中解脱。但愚鸠没料到,郑小媛开枪开得如此熟练、果绝。她克制住了指尖的颤抖,同时绷紧声线:

  「这算什么?」

  她旋即上前一步、抓住愚鸠的手腕,死者的手从她脚踝滑落,和枪一并落地。

  「这又算什么?」

  他手上戴着与她成对的戒指,银闪闪地映着血光、也映着郑小媛发白的脸。她质问的激动在瞬间平息,下一秒,语气像冻了层霜、结冰的刀锋直直捥开愚鸠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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