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_牧葵【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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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跟我借人、我又哪里不愿意借给你?你用这个bī我,好,也算我心甘qíng愿的。但你就敢肯定下一个被碎尸万段的不会是你──不是我?我们这还不算背叛他?」

  愚鸠说不出话,他感觉到郑小媛那双小巧的手异常冰凉。

  「他知道──你从不肯和我上(chuáng吗?」

  抓住他的手扣紧力道。身体如同被重击了一下,晃了晃,便有许多来不及消化的记忆从愚鸠的脑海里倾巢而出。他不愿意想那些,他不想。

  郑小媛踩着尚未冷却的血迹bī问他。

  「你敢保证吗?」

  不得不想了。那时他借住在郑家、多少个夜晚,郑小媛就在他的隔壁房,听他与那些记不起脸孔的人做()爱。

  他疯狂地cha入不知名的ròu()体,对着墙那边黑暗咬紧牙关,有时掐紧对方脖子、或者捂住求饶喘息的嘴巴,只顾着自己一遍遍呢喃:

  「你要这样活,不如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郑小媛在墙的对面,捂着嘴,靠墙流泪。她心爱的男人亦已在疯癫边缘,可她除了让他把一个一个对象带回来以外,竟束手无策──在那里听着,自始自终一个字都没说,因为她没有办法。

  这是背叛吗?他不碰她,就像克制着不把bào烈的qíng()yù与qíng绪加诸在那个人身上一样。

  「我真恨我爱上了这样对他的你……你明明晓得你开口我就会给,你还真的这么利用我了。」

  愚鸠和她问出借人的话后,她故意带他来到这里,要他再看一看,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郑小媛的神态可以说悲凄了,她抿住唇等待愚鸠答复,抽回手,放在腹部前方十指jiāo扣……如果一颗矛盾的心脏、终得割舍到只剩一块纯粹的地方──你,还要选择爱他吗?

  愚鸠顿了很久,闭上眼,艰难地出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忽地感觉郑小媛贴了上来,固执地扯住了他颈上的项圈。她把愚鸠的脑袋拉低,直到与自己的视线呈水平,接着轻轻抚上他的脸,让他随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再把双眼慢慢打开。

  「愚鸠。」

  「是。」

  「──别这么和我说话,不需要。我只是想,给你选择吧。」

  互相凝视,她眼底是无底深河、他却是无尽的空旷天空,隔着层层牢笼。

  「跟他到此为止。或者你把我的人借走,在这里,像你怎么对待其他人、你就怎么对我……要利用就利用得彻底一点、利用到一点骨ròu都不剩,也不需要可怜我。」

  「我不想这样。」

  那要怎么办?郑小媛蓦然瞠大了眼,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随着她退开,愚鸠仰起脸,避开她目光、紧接着用力摇了摇头。复杂混乱的感qíng各自蠢动,他觉得肩上似乎真的有无数锁链,嵌着他的血ròu准备将他分尸。

  「我需要妳的人,但我也真的不愿意、伤到妳。」

  呵。他听见郑小媛冰凉的轻笑声,少了qíng绪的张力,果真成了无温的寒冰。她爱的人如此自私、要她继续摆dàng挣扎,就像他爱他那般。

  果然是魔鬼吧?那个人。郑小媛垂眼看向脚边的程光,不自觉地又笑了声。她抬头,发现愚鸠在看出口的方向,他想逃了,从这个血光与绝望的地狱中,逃回他佯装纯粹的痴qíng世间。

  ──你逃不掉的。因为你终究不是他的手脚,你的心四分五裂,你捡起了想爱他的那块碎片却舍弃不了其它。

  自己的爱何尝不是这般畸形呢?明明害怕又不甘,偏要看着这只垂死挣扎的落魄禽鸟。

  「我知道了。」

  郑小媛如是说,愚鸠向她深深地鞠躬,嘴唇轻嚅,说的是:对不起。

  她只有一声gān涩的冷笑。

  2。

  梁谕来到机构的当晚,穆老三特地设宴,把所有住在这里的老人邀来。为款待远来的贵客,连久藏的几个大瓮都拿出,叫上所有佣人,从底下升起柴火。放几名真正的白子入了瓮,在众人的喝采中慢慢烧红柴火。

  穆老三也许只是想展示那幅人皮画,他展开画卷,铺设在座席中央,脸上的表qíng难掩得意──那些年近百岁的老人们无一不争相上前,彷佛疯了,个个想去触碰画的肌理。

  梁谕擅长的是工笔,借皮肤本身的色彩细细摹出了层叠的青峦。无限猎(奇、又典雅到极致的景色,这些有权有钱的老人们要的「乐趣」不过如此。比起瓮里渐渐溢出ròu香的白子,他们在展画的桌边停留了更久。

  「好!」

  称奇声此起彼落,梁谕靠着穆老三坐,会场的喧嚷使他发晕。他几乎想叫自己的保镖把拳头砸上那些人的脸,让他们满口金牙的嘴巴除了哀号以外,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全都疯了。

  带来的两个保镖已经有个承受不住,获准到外头待着了。剩下的脸色也越发不对劲,席至中途,穆老三忽然离席,梁谕坐了会儿,gān脆也遣走保镖,自己悄悄地由后门走出会场。

  噪音消失,头晕的现象才纾缓了点。

  「呵……呵。」

  梁谕按着头,面对门后一片漆黑的废仓库。他花了好几秒才隐约能看清楚物体的剪影:几个圆桌堆于角落、椅子更是叠得比人还高。稍微靠外的一块区域放了纸箱、保丽龙等其它东西。

  他挪动脚步,踢到了一个空酒瓶。「哐」的一声,在这环境中格外吓人。

  梁谕静了几秒,小心前进,往更里边走。这样的黑暗都比身后的狂欢来得正常……呵,他又笑了声,笑他居然还会想到这二字:正常。

  他真的觉得好笑。

  刚刚小酌了几杯,竟然就有些步伐不稳了。梁谕脱下高跟鞋,gān脆赤脚往黑暗深处走。左侧有微微光亮,似乎通往后山,他踩到了玻璃碎片上,但恍若没有知觉。

  声音。

  梁谕顿住了脚步,听见山间沙沙的风声、蛙鸣,除此以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就在那有光的地方。

  他没迟疑多久,便向声音来处迈出脚步,玻璃深深地扎进脚底。

  人的气息、断断续续的……□□声。有铁皮隔开一处敞开的门,稀薄的月光下,猛然见到白天那名女佣死白的脸!

  「噫呀──」

  她的脑袋从门边一角露出,散乱的头发磨蹭着污泥。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推她。

  又一声惨叫。

  她被身上的人拖离了门框范围,伸到脑袋上方的手指、因紧抓地面而折断了指甲。地上剩下浅浅的血迹,而剪舌后显得莫名滑稽的喘息还在持续。

  女佣……或者该说穆老三的孙女?在觥筹jiāo错的宴席外,她像湿润的泥巴,所有荒谬疯狂的树根都在深入。梁谕看着,那具薄弱的身躯逐渐长出树林,蔓延天际的枝gān,开出恶花,也是美的。

  感官刺激使大脑产生本能的反应,梁谕有瞬间幻想,是他躺在那块稀疏的月影下,而愚鸠正用力顶着他下身……不,这想象瓦解得异常快速。不知怎么,他眼前闪过画面,成了愚鸠躺在泥土中、而他跨坐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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