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阒静的祠堂,连回声都没有。
负羡待了许久,出来时,陆渐雀在门口,看样子,一直在等。
“早点休息。”她说完,继续朝前走。
陆渐雀拉住她胳膊,“负羡,你给我一点时间。”
负羡转身,甩手,连番后撤,三个轻盈的迈步,定住,依然背部朝他,“抱歉。”
陆渐雀出手,第二次去扯负羡,可还是连她衣裳都碰不到。
负羡不想听陆渐雀说话,他说的,她大抵能猜到,她需要的是能实践的办法,不是jī汤和空头承诺。
她用走的,可依然很快,陆渐雀终于还是没追上,看着她进门,关门。
“负羡,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帮你守住无生山。”
他仰头,望着负羡房间,说。
第二天,负羡醒来,被小三子告知,陆渐雀走了,连夜走的。
冬芽以为他跟负羡争吵了,为他说了一句,“师父,陆先生很喜欢您的。”
负羡面无表qíng,“我不喜欢他。”
冬芽不吭声了。
一直到中午,大家练功的练功,巡山的巡山,负羡厅内看书,萧红的《生死场》。
小三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师父!来了一位傅先生!”
负羡抬眼,冬芽已经领了人进来。她不认识。
来人是傅伽,此次不准备暗中调查,打着登门造访的算盘。本来以为这位传闻中的负先生是位老先生,结果发现自己的qíng报网出了纰漏,这哪是位老先生,分明是位俏先生。
傅伽虽然洁身自好,但碍于职业关系,也算是见过美人无数,但负羡这种水平的,还是头一回,她仙的不像是凡尘中的人,想想她远离世俗纷扰、幽居山中,倒也还算符合她的气质。
他看痴进去,而注意力还是在线的。
负羡让座,“这位先生?”
傅伽开口,“您是,负羡先生?”
负羡应声,“是我。”
傅伽说:“您好,我也姓傅,太傅的傅。”
负羡对他的名姓不感兴趣,“傅先生到访是?”
傅伽拿出一张照片,“我找这位先生。”
负羡接过来,是她师父。“请问你有什么事。”
傅伽:“我朋友母亲当年跟这位先生关系密切,现在她下落不明,我想问问这位先生是否知qíng。”
负羡看着他,片刻以后,“我怎么能确定你的身份?”
傅伽拿出名片,是肖骜一个媒体公司,法人挂的傅伽名。“我是一名记者。”
负羡把名片还回去,“你这位朋友……”
傅伽解释,“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姓高,名高峤。”
负羡了然,淡淡道:“实不相瞒,家师已经过世。”
傅伽早知道,但还是适量表现出悲痛,“那很遗憾。”
负羡又说:“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我也知道一部分。”
傅伽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那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呢?”
负羡端起茶杯,让了让他,“喝茶。”
傅伽看出来了,她有条件。
负羡眼朝厅内环视一圈,“马上,我们就要被勒令闭馆了。”
果然。傅伽轻啜一口茶,把茶杯撂下,“怎么回事?”
负羡不再兜圈子,“要想知道你朋友母亲那件事,你就要帮我……”
“保住太极馆。”傅伽可以做到,但是,“我怎么能确定,你是真的知qíng?”
负羡看着她,说:“你朋友母亲姓甄,原本应该嫁入高家的,是一位姓文的大户小姐。”
傅伽心底对负羡生出一股钦佩,她明明知qíng,却能全程不动声色,着实厉害。
负羡又说:“可以成jiāo了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能帮到你?”
负羡:“你既然是一个记者,就有煽动舆论的基础。”
傅伽:“你就不怕,只是基础?而根本不会掀起什么làng花?”
负羡:“我只需要你如实写一篇报道。”
傅伽听到被勒令闭馆,就知是政府所为,虽然不能说是这太极馆的错,但政府一定没错,尤其在全国大会的裉节上,没人敢造次。如果负羡是要他写一篇揭露,那他真得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下那么大本。“是广义的如实,还是你所理解的如实。”
负羡站起来,朝外走,“写无生山,把你看到的,都写下来。”
广义的如实。傅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我乐意之至。”
接下来的三天,傅伽就在无生馆住下了。
如果不是为了真相,他不会来这么一个地方,自然,也不会欣赏到未开发过的景致。
以前只知道寺庙、道观,建在山上,头一回见太极馆建在山上。
说太极馆可能也不太准确,傅伽看了两天他们练功,招子都偏柔,拳不硬,掌不烈,也不知道是纯粹qiáng身健体,还是本来也名不副实。
馆选址在无生山朝南方向,一块背依无生山、面临无生流的台坡地上,前有溪水潺潺,后有峰峦登翠,侧有密林相映,上有白云蓝天。从地址位置上讲,确实是块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
馆建设是清代风格,不过看起来年月倒不长,没有点久经风雨的感觉,估摸着,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一水儿的青砖配碧瓦,檀木染红漆,厅内两根顶梁柱,白玉石的底,金线盘的龙,正对大门的厅前上方悬着一块匾额,苍劲有力的笔迹勾出一句话:一代宗师。
“嚯。好大的口气。”傅伽看笑话一样瞥了两眼。
冬芽听见了,“如果你见识过我师父的功夫,你会乖乖叫一声宗师的。”
傅伽问她,“你师父很能打吗?”
冬芽想想,“我没见过她打人,但我知道,她的功夫是绝版的东西。”
傅伽轻笑,“如果不能打人,怎么能叫功夫?”
冬芽也笑,笑他的无知,“功夫不是用来打人的。”
傅伽语塞,一时不知该接些什么。
冬芽又说:“师父说了,我们练功,练的是传承。”
负羡进门,刚好听到这一句,没发表意见,说:“你的报道,写好了吗?”
傅伽有另外的方法帮她守住无生山,但不能跟她明说,所以,“差不多。需要点野味补补。”
说老实话,傅伽肖想山上的野味已久,珍稀不能吃,但个野兔、野jī应该可以吧?
野味?负羡当他做梦,不过这两天一直给人吃糠咽菜,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我要下山一趟,你想吃什么。”她说。
傅伽听到下山,知道野味没戏了,“随便。”
冬芽挑起眉,“下山?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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