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她内心想法,多媒体屏幕上出现连嘉澍的身影。
白色礼服,白色衬衫,深色领结,立于蔚蓝色彼岸,英俊非凡。
那张脸一如初见。
让她一颗心砰砰乱跳着,心里有着很不妙的感觉,那种不妙的感觉导致于她舌头打结。
手缓缓贴在心上,真的在砰砰着呢,心里开始大叫不妙,不妙到她想尝试去说一下话。
说……说什么呢。
眼睛直勾勾看着屏幕上的那张脸。
开口:“我……我叫林……林馥蓁,嘉……嘉澍,很……很高兴认识……很高兴认识你。”
真是没出息啊。
要没完没了到什么时候?
花黑色在眼前大面积扩展,逐渐变成黑色海岸,缓缓闭上眼睛,眼角处有一颗泪水缓缓溢出,当那颗泪水垂落至她嘴角处时,耳畔特属于这个世界的所有噪音一一远去。
身体不听自己使唤歪歪斜斜往着一边,当头触到车椅时,林馥蓁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吃到地是鲑鱼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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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似乎被装上发条,思绪随着发条摆动,滴答,滴答。
逐渐发条越走越快,滴答声越来越为清晰,清晰到近在耳畔。
睁开眼睛——
最远处的是墨黑,是画家们会多加上几层的墨色,让人看着心qíng沉甸甸的,眼睛自动选择去避开那沉色,往里一点,墨色少了一些,但还是让人看着心里不舒服,再往里一点,墨色逐渐变薄变成墨蓝色,一条细细的亮蓝色丝线横在深墨色和浅墨色之间,把黎明前的天空和海洋隔成两个方块,眼睛逐渐适应那无边无际的沉色,沿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往回收,黎明之前的天空海洋被浓缩在一个小方框里头,窗户把天和地阻挡在外面。
天和地映着一个男人的剪影,方框里,一灯如豆。
目光一动也不动凝望着,也不知道是在看黎明前的天色,还是在看映在窗户上男人的剪影,还是什么都没看,只是在思考。
不需要眼睛去求证,从周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林馥蓁就知道自己此时正在医院,这是一所位于海边的医院。
至于为什么住进医院,林馥蓁大致也知道原因,和那个鲑鱼汉堡有关。
林馥蓁已经有十几年没吃过鲑鱼了,她有过鲑鱼过敏导致昏迷二十小时的经历,那时,她光顾想事qíng导致于没有注意汉堡的材料。
这下……糟了。
那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及那场婚礼,林馥蓁有些心虚,不,应该是很心虚。
垂下眼帘,片刻,掀开,目光拉到距离自己最近所在。
连嘉澍正坐在chuáng前,闭着眼睛头靠在一边医疗器械上,身穿白色衬衫,领结已经被摘掉,一边搁着那件应该在婚礼上穿的白色礼服。
瞅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
周遭各种医学仪器的声响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
他应该累坏了吧。
缓缓伸出手,去触摸他掉落于额头处的些许发丝,小心翼翼把它们理好,按说,理好头发手应该收回来了,可是没有,就那么停顿着。
有那么一瞬间,林馥蓁都要怀疑,手之所以不想收回是因为时间被凝固住,世间万物停滞不前,包括她的手。
那声低低的“醒了?”一下子打破时间结界。
收回手,头垂得低低的。
周遭安静得近乎诡异,那种诡异让林馥蓁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终本能往着脸上,发现鼻梁空空的。
脸上已经没有眼镜。
“林馥蓁。”
这声林馥蓁连嘉澍叫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却把林馥蓁听得心里一阵发麻,硬着头皮,应答一句。
“现在,你乐坏了吧?”连嘉澍问她。
“啊?”后知后觉,左思右想,最终一大堆话变成低低的那声,“嘉澍,对不起。”
连嘉澍没有应答。
“都是我不好,嘉澍,那时我光顾想事qíng了,没意识到那是鲑鱼汉堡,嘉澍,我鲑鱼过敏你也知道的,老实说,当时它看起来来一点也不像鲑鱼汉堡。”语气满满的自责。
连嘉澍把椅子往chuáng前推进,手放平搁在chuáng单上,微微仰头,看着她。
慢吞吞举起手来,低低说:“嘉澍,我发誓,当时它真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鲑鱼汉堡。”
“你拿什么发誓?”他问她。
咬牙:“拿我的体重,胖回一百八十磅怎么样?我发誓……”
“林馥蓁,拿你妈妈发誓。”
“不要!”急急忙忙打断他的话。
周遭更为安静了,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
“林馥蓁,别装了。”
“你说什么?”依然垂着头。
“林馥蓁,你一定还不知道,琳达被扣留护照,索菲亚被禁止出境。”连嘉澍冷冷说着。
“啊?!”急急抬头,眼睛急急找寻。
触到连嘉澍的眼眸。
一秒、两秒、三秒。
扑了过去,手紧紧缠住他颈部,嘴里叫着嘉澍,说嘉澍,你五年前让我丢脸一次,五年后我让你丢脸一次,扯平了,而且……而且鲑鱼汉堡难吃得要死。
鲑鱼汉堡的确难吃得要死,但能怎么办?那是她在短时间里能想到不出席婚礼的办法。
鲑鱼汉堡是琳达提供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天在海滨大道的小贩兜售的都被换成鲑鱼汉堡,而她开了手机定位系统,琳达给那些小贩提供她的定位。
不仅鲑鱼汉堡难吃,那种世界变成花黑色的感觉也不好,更要命的是发作时胃部翻江倒海的。
是的,她也是吃尽了苦头。
越想心里越委屈,于是委委屈屈说着:“嘉澍,鲑鱼汉堡真的很难吃,我怀疑那个鲑鱼鱼片是过期的。”
连嘉澍还是一动也不动。
继续:
“嘉澍,我可是女孩子,你不知道吗,女孩子们脸皮特别薄,被你丢在婚礼之后我每次走在路上都觉得抬不起头来,我每隔几天都会做噩梦。”
“这么说来,五年前把你丢在婚礼上对于你来说的确是一件很残忍的事qíng。”
“可不是,可不是,我每次做完噩梦醒来时都发现自己枕头被泪水浸透湿了。”急急忙忙接上。
“林馥蓁。”这声林馥蓁带着满满的警告。
好吧,好吧,她也觉得自己话说得比较夸张。
凝望着窗外的天色。
“嘉澍,不关她们的事qíng,一切都是我的错。”低低说出。
说完,缠住他颈部的手一点点松开,二十岁之前的林馥蓁总是喜欢用这一招,装疯卖傻,胡搅难缠,扮可怜qiáng加委屈,她只是想试看看这一招现在还管不管用。
看来是不管用了,也对,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
松开手,身体想去脱离那个怀抱。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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