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桦的手还拉着收缩的安全带上,她问:“我记得这周老师是要去相亲的,这些节目留到相亲的时候去做,不是刚刚好吗?”
“相亲早就推了,没必要,我也不会去相亲。”傅延遇收回了目光,放下后视镜,启动了引擎,询问覃桦,“我们直接去影院吧?”
覃桦的话,换了又换,几次到了嘴边,都咽了下去。
“师母两天前打电话告诉我,阿姨那边既然没有事情,离婚的案子一时也判不下来,索性也不再等了,打算过两天就来照顾你。”刚好遇到了红灯,傅延遇踩了刹车,在座位上松了松手骨,接着扶住方向盘,说,“我那间公寓刚好可以留给你们住。”
覃桦看着马路另一边的红灯上数字在慢慢地往下跳,时间无声流淌,变成数字滑落在眼前,最终归为零,傅延遇又踩了油门,重新上路。
“年关也快到了,老师是要回杭城还是回家?”
“回杭城,不过,春节那两日会回来。”傅延遇回答,“为了写剧本,出版社那边的稿子一直拖着,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接下来大概仍旧是工作吧。”
“嗯,老师出版的书,我会去买来看的。”
覃桦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只觉得喉咙冒烟,疼得难受。
现在的购物广场,习惯顶楼安一个影城,底下满满当当的衣店,饭店,一栋楼,把购物饮食娱乐一全包了,常常让都市的女性挎着小包一钻进广场整整一天都不用出来。
周末的时候人流比往常大了些,傅延遇一路照看着覃桦,怕她一时不察,两人就走散了。覃桦的双手插在校服的口袋里,乖乖地跟在傅延遇的身后。进电梯的时候,因为人多,覃桦被身后的小情侣挤了个踉跄,傅延遇手疾眼快,扶住了覃桦的肩头。
覃桦轻声道谢,他慢慢把手放了下去。
到了影院,挑影片,最近上映的片子不多,看着片名都能让人发现都是些不值得一看的烂片。傅延遇平时大概很少来影院,拿不出主意,覃桦对着那些莫名其妙的片名半晌,点了部鬼片。
虽然国产鬼片必是烂片是个不成文的定律,但比起那些莫名其妙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的爱情片,似乎这个更加合适。购完票,又是如常例般,买了两桶小份的爆米花,两人一人捧着一桶,进了观影厅。
纵然有声效和莫名其妙的人影加持,但这部鬼片还是无聊地出了个新高度,覃桦看得直打呵欠,看一会儿发一会儿呆在偷偷瞟一眼傅延遇,倒还依稀看出来这部戏的女鬼相当执着,追着一个渣男追了三世,尤其热衷于在渣男与此生的女友卿卿我我之时出来吓一吓他们。
这鬼,也不是个有出息的鬼,足见得在头世时她会被渣男骗得有多惨。
“覃桦,”傅延遇叫她,视线却还正对着大荧幕,幽暗的光线让覃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相信人有前生今世吗?”
覃桦以为他也是看得无聊了,随口答了句:“怎么可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哪里会有前生今世。”
“如果,偏偏有个人与你说,他还记得前世的所有事情,你信吗?”
覃桦终于嗅到了些不大对劲的地儿,她慢慢端正了态度,好好想了会儿,说:“大概会觉得他,脑洞有点大,想得有些多吧。”
“嗯。”傅延遇轻声应了下。
电影里,渣男被女鬼剜除了心脏,奔赴了黄泉,站在奈何桥上却不肯吃孟婆汤,撒泼打滚地要让阎王出来见他。荧幕的光线亮了点,可以看到傅延遇捏着颗爆米花,手悬在桶上,好像在回忆,又好像在思忖着什么。
“我也这样觉得。”他把那颗捏了许久的爆米花扔进了嘴里,侧过脸对着覃桦笑,说,“真好,我们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覃桦不再理会荧幕里放着的乱七八糟剧情的鬼片,半侧过身子,问傅延遇:“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没有。”傅延遇回答得很快。
“可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偏偏又是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覃桦不信。
“只是随便聊聊。”傅延遇顿了顿,说,“我看到下面有很多服装店,你要不要买些合适的衣裳,我瞧你最近又瘦了好些。”
覃桦对傅延遇说的话将信将疑,可傅延遇偏偏又把话题给移开了,不给覃桦丝毫追问的机会,覃桦便也没了法子,只当自己方才是多心多想了,傅延遇果真只是随口问了句,便无他意。
“以前的衣裳还是可以穿的,不用着急添换。”覃桦如是回答。
☆、第十七章
傅延遇离开的时候,覃桦因为在学校里上课,并没有送着,只是等周六回家时,见来接的人是外婆,便知道了。
外婆看到覃桦时,嘴巴张开又合上了好一会儿,才说:“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家里的衣裳还能穿吗?”
“冬衣还可以,不用添换。”覃桦回答,“努力了一个学期,总算瘦了些,也不算辜负我这些天一直跑步跳操。”
“太瘦了。”外婆打量着覃桦,却也不乏欣慰,“不过比起先前好多了,你原先那样我还真担心你会得肥胖症。”
覃桦弯起了眉眼,笑着应了声。
祖孙两个走了一趟路,覃桦终于还是问了外婆:“傅老师回去了吗?我还想好好谢谢他呢,他走得快,我倒是谢不上了。”
外婆说:“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打个电话道声谢就可以了。”
覃桦又问:“傅老师还有几年博士才毕业?”
外婆想了想,说:“还有一年吧,虽然理论上该读三年的,但其实两年傅延遇的话两年就可以了。”
覃桦点了点头,虽然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就把这场初恋当作一场风,吹过了,散了,也就罢了。但舌头总是不大听的使唤,不自觉得想要打探些关于傅延遇的事情。
外婆看着灰蒙蒙一片的天空,说:“好好读书吧,好好准备高考,离开了越城,去过新的生活。”
覃桦咬唇,说:“我知道。”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的时候,覃父与覃母总算是离婚了。法官宣读完了判决书,出庭的覃母,外婆和律师还没有离开,覃父已经从被告席上冲了出来,揪着覃母拿起律师放在席上的一沓辩护词和证据就要打。民事案子没有法警陪同,事情又是突发,等在座的人反应过来时,覃父已经扔了资料,按着覃母的手往桌子的边角撞去。
外婆吓得尖叫,她慌忙去拉覃父,覃父抓着覃母头的双手发紧,青筋暴起,他一把推开外婆,抬脚把已经软在地上的覃母踹在一边,正踢在心窝口。两方的律师一个抱着他的腰,另一个正不知所措,法官拍着桌子说:“快,你去叫法警,我打救护车电话!”
覃父正处于暴躁状态,力气大得很,他的律师本就因为办公室坐得多,身子孱弱了些,纵然双臂用上了力气,搂得紧紧的,但很快就被覃父挣扎了开来。覃父拎起实木的椅子,二话不说,往覃母头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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