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疯魔_木侬【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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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来找我……”

  “季白,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那天,我面前是太子的脸,可看见的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亭子中你手起手落,一个接一个地砸碎杯盏的画面。原来我们的结局,早在我们相见之初就已经预知。我眼前模糊,好像看见自己蜷缩在那桌上,然后你抬起手,将我砸碎。季白,”她迷茫的眼看向他,好像当年那个举目四顾,无人可以依靠的小女孩一样茫然地看着他,“季白,我怎么敢去找你?”

  季白站在当地,讷讷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诘问。

  该说什么?

  我会护住你,我不会在意?

  怎么不在意?即使时隔八年,即使他已经不再爱她,听闻这个,却依旧心头火起,烧得自己浑身发痛。他,怎能?怎能如此对待她?她是他的同胞妹妹啊,她也是先皇的女儿啊,她……她是他季白的初晴啊!

  见季白不自在,初晴心中过意不去,这又关他什么事情呢?她收复情绪,叹气,“罢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季白却追问,“你既不愿,后来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

  初晴坦然笑,笑容因为过分坦荡而显得有些刺眼,有些残忍,“季白,你相信吗?尊严这东西,跟女子的初夜一样,珍贵的只有第一次而已。除了这副皮囊,我一无所有,又为何不利用好这副皮囊,为自己撑起一架登天梯呢?”

  一次两次,到如今,却似成瘾,即使早已不需要以色事人,却再戒不掉。

  季白瞠目结舌地看着初晴,“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初晴失笑,“我总想着你若听说了这些,会说什么。竟还真的让我猜着了。季白,你我长大成人,谁又还是刚出世的模样。主动被动,我都已是你面前如此。这终究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求你谅解,也不想听你的责问。你我之间,这样也挺好。”

  更何况,季白啊,你又怎知当年你认识的我才是原本的我呢?

  绿水亭里,你珍而重之地握在掌心的纤纤素手,你可看清了颜色,真的白璧无瑕吗?你可看清了?

  说罢,提起裙子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身后突然响起季白的声音,“我没有资格评判你,初晴。”

  八年来,她第一次听见他叫她的名字。

  她转头,季白眼圈发红,看着她道,“当年,若你来找我,我未必护得住你,我终究不是赫尧,护不住你,也护不住陛下。如此的我,有何资格苛责你?以前,是我一叶障目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用。”

  初晴有些心疼地垂下眼睛,“你,只是太年轻。若当年我遇见的是现在的你……罢了,世事哪里来的如果。”她复又抬头看季白,“我没有怪过你,你不欠我什么。情爱之事,你情我愿,不论对错。”

  她长舒了一口气,“说开了也好,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若非顾念你的名声,我当邀你一醉。”

  季白也笑了,眼角晶莹,终归没有落下泪来,“殿下邀醉,乃臣之荣耀,何来名声之说?殿下挑地方就是了。”

  赫尧,冥冥之中,这安排,可是你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爱的对文章的构思有任何的意见可以说出来喔~~木头洗耳恭听~~

  ☆、旧爱新欢

  若说这一个月来盛京什么消息最劲爆,无疑是吏部尚书季白相隔八年之久,再次成为雍和长公主的入幕之宾。

  那日,不少人看见季白与初晴一起进入长公主府,第二日,季白才从公主府里出来,直接上朝去了。

  府里的下人眼都瞪大了,猜测着这下宁公子要失宠了。

  季白的酒量很好,他们凑在一起聊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他被姑娘追的不得已只好躲在绿水亭里,她第一次看见戏子涂得红红白白的,都快哭了说是妖怪,她嘴馋缠着他给她带酒,季白还以为她能喝呢,真就给她带了,结果她不知道酒的后劲大,喝了几口就倒了,把季白吓得够呛。她第一次趁他不注意偷偷吻了他的脸,结果季白的脸“刷”一下红得比她还过分。

  好多好多,所有有关爱情的青涩,都是属于他们彼此的记忆啊。

  她的酒量早被无数个男人灌的出奇的好,官场应酬,他的酒量在官场里混得更加不见底。他们笑啊闹啊,天都黑了,犹不尽兴。

  就像是多年的故友,他不问她这些年的艰辛,她不问这些年他有多恨她,所有的不开心全部抛开,就只是纯粹地聚会。

  他们醉着倒在一起,彼此拥抱着,却失却年少时的冲动,于是他们更加清楚地明白,他们两人都曾提过的“过往只是过往。”

  他们给过往加了太多的想象,总以为当初如何如何,今日会另当别论。可是想象就是想象啊,你加再多,都不是事实。反而会让你执着于早就可以放手的过往,止步不前。

  他们都是洒脱的人,所以当初那么轻易地被彼此吸引,所以现如今,可以这般把酒同醉,即使不相吻,也可以相拥相抱。

  让林湛把季白扶去客房,初晴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进了宁弥的房间,月光如纱,披在梳妆镜上,投射出镜中一张醉眼醺醺,娇艳胜桃花的面庞。

  初晴拉开抽屉,取出一盒口脂,旋开,用手指在还剩一半的口脂上抹了一点凑至鼻尖。

  “初晴,多情早夭。”

  “无情无爱,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她闭上了眼,终是叹了一口气。

  赫尧,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刚听到季白留宿长公主府的消息时宁弥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来,可是大夫说还有七日他才能下地走路,此时万万不可妄动,若是留下宿疾,以后有他好受的。

  于是他就等,等初晴来给他解释清楚。他想,他应该相信她的。好,他等。

  一天,整整一天,她没来。

  府里的眼线也没有传消息回来,他派人去接线,可是什么音讯都没有,就好像那些眼线从来不存在一样。

  他干这一行这么些年了,自然知道一般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钉子被人拔了。而这是他安插在公主府里的钉子,谁拔的,不言而喻。

  他不是吃惊钉子被拔,而是吃惊时间,仅仅一天而已,这表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谁是埋在她身边的眼线!过往放任,只是不在乎罢了,所以就任由他蹦跶。如今,她不想玩了,便翻脸无情,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他在长公主府里的根基,连根拔起。

  就这样子的干净利落,和往日的迷糊截然相反。

  他以为他懂她的,她却像洋葱一般,一层一层地将自己在他面前剥开,让他看到她每一面下的另一面,他以为这就是她最后一面了,可她还能继续剥开,展露出全新的一面。看的他泪流满面。

  他再也不能等了,天色已晚,他甚至连等到天明的耐性都没有!他不顾众人的反对,一路施展轻功下楼,一路快马加鞭,却在他的寝宫外,被林湛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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