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尧最喜欢和初晴喝酒,那都是直接拿着酒壶就灌的人,洒脱的厉害。
他们仰头望明月,好好的一顿晚饭,从天还亮着折腾到了月上树梢,他们也是够能作的。
“现在知道爷不是在吹嘘了吧?”
初晴靠在他的怀里,笑嘻嘻的,“是啊是啊。军营厨神,真是名不虚传啊!敢情赫大将军西北一待二十年是在当厨子啊,失敬失敬。”
“你就蔫儿坏吧,看以后谁受得了你去给你当驸马。”他低头看着她,拿着自己的袖子去给她擦满嘴的油和一脸的炭。
她毫无所谓,其实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永远都不嫁人的准备了。
她这样的女子,也许天生就不是嫁人的料吧。
“没人娶我便自己娶自己就好了。”
他掐了一把她的软腰,“小小年纪,净胡说八道。”
她在他的怀里蹭着躲,臀部蹭到了不该蹭的位置还毫无所觉,“哪有。”
赫尧一早就知道怀里抱着的是只磨人的小妖精,随时随地都能把你撩|拨的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他憋着火儿,尽量自己消灭,“你难不成要自己照顾自己一世?”
初晴哼哼两声,蹭的更厉害了,她在他的怀里翻了个身,伸出两只藕臂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的头拉了下来,让他的耳朵正好能凑着她的嘴巴,她嘻嘻笑着,“不然,你照顾我?”
那哈出的热气还带着陈年好酒的味道,把他的耳朵烧的通红,他下|身坚硬地顶着她的胯,目光幽深,“有什么不行?”
然后天旋地转,她被他扛在了肩头,他的脚步素来沉稳,这会儿却有些急促,她被他放在了床上,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的脖子,胸前。
她媚眼如丝,娇喘吁吁,他低声咒了一句,“小妖精。”却把她如珍似宝地拢在怀里,轻柔地吻她。
他待她从来温柔,即使是最猴急的时候,都怕伤了她。
她被他折腾得累了,趴在他的肩头睡着。其实她睡眠很浅,即使她表现出来的特别累,也始终不敢真的睡熟了。
那个时候很晚了,离天亮也不过个把个时辰吧,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浅吻她的额头,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我比你大这么多,以后谁照顾你呢?”
他比她大了整整二十一岁,别看他如今还算是健康,可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他一身的伤,一身的旧疾,如今年纪还不算太大,还能压得住,等再过几年老了,这些旧疾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然后他也睡了。
她躺在他的怀里很久很久,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然而,却有水珠微微沁出眼角。
或许非要追溯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赫尧的,那该是崇州之行吧。仅仅七日,却让她远离了京城那压抑的空气,稍稍能够放肆地呼吸了。
天快亮了,一定是风吹进眼睛了,要不然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干涩得想要流眼泪呢?
“初晴,多情早夭。”
那个时候,他是在劝诫她,还是根本,就是在说他自己呢?
“无情无爱,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听我的,无情无爱。”
你至死,都在担忧我。可是,情爱从来不是我的弱点。否则,那个时候,我不会在你尸骨未寒的时候,那样心狠手辣,一丝余地都没有地把你多年的心血一网打尽。
赫尧,痴心错付,说的大抵就是你这样的吧。
我很想找你的。
可是我根本没脸见你啊。
“对不起。”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宁弥从身后抱住了她,一大早的他的下巴还有一些胡子拉碴的,蹭的她的脸颊微微有些痒。
她苦笑,摇摇头,“你也为他不值,是么?”
他微微睁着眼跟着她一起望向天际的晕红,没有回答。
他是在为自己不值。
爱上这么一个女人,不值。
最可悲的,是明知道不值,却还是飞蛾扑火。
“你生来就是为了让男人死在你身上的。”顿了好久,他道。
你就是那火,男人就是那飞蛾,前仆后继,最终只能在那最极致的温暖里自取灭亡。
她微微一笑,“是么?那我一定会有报应的。”
“有的。”
一定会的。
☆、第 24 章
用过早膳,林湛找来的大船也到了。沙河是东西走向的河,虽说其与数条大河沟通着,可大姚的经济决定了水路一般都是南北走向,所以沙河几乎不投入商业运输。林湛也只能从其他河流调过来船只。
船极大,一队人大约二十来个连着几辆马车一起上去绰绰有余。
那船家本是在其他流域专职运输货物的,并不知道初晴的身份,只将他们看作一般的商旅看待,那船上,除了他们,竟还有一个白须苒苒的老头子。允幼本意是将老头赶下去,让林湛给阻止了。
初晴这还是头一回坐船,刚上去还好,谁知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犯晕,直欲作呕,那船有一堆船夫在划着,船长倒是悠闲地和他们一起在甲板上看风景。看到这个,笑了一下,“看小夫人水灵灵的样子像是南方人吧?都说南方就是水做的地方,南方人个个是水上能手,怎么小夫人还晕船呢?”
初晴病殃殃地倚靠在竹藤椅子上,笑笑道,“我是京城出来的,这还是头一遭坐船呢,倒让船家笑话了。”
那船家也是个性情爽朗的汉子,笑着摆摆手,“这有什么?京城也没几条河,有也是风平浪静的。就是我们赫尧大将军第一次坐船听说也晕船呢!”
初晴“扑哧”一声乐了,“他也晕船?”
赫尧当年还和她吹嘘自己在船上还能挑灯夜读呢,让她没事好好读点书,一个公主胸无点墨的,像什么话。
“可不是么?我们赫大将军啊,那样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你应该也见过的吧。听别人说他班师回朝的时候那场面可壮观呢,京城都给人塞满了。小夫人那个时候有没有去看呢?”又想了一下,那是九年前的事情了,那汉子估摸着初晴当时也就十岁出头吧,倒也说不准她有没有印象。
初晴存心逗弄这汉子,便道,“什么我们我们的,赫尧可是我们京城人,要说我们,也该是我说呀。”
“哎,你这人!你就不懂了吧?”那汉子不服气,也跟她拧巴,“赫大将军在我们西北待了半辈子,抗压蛮族,保护我们西北的安宁呀。他就是我们的保护神,战神啊。怎么就不是我们的了?”
初晴便笑了,发自真心的。
即使现在赫尧死了,她还活着又如何呢?等她也死了,这世间也不会有谁再以这样推崇的语气说起她,再过上百年,或许只是区区数年,她将被湮没在时光的长河里,而赫尧,将流芳千古。
什么腌臜的计算,淳朴的老百姓看不见,他们只看见了到底是谁在用性命守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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