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能有几个容初晴呢?只有这么一个啊。
所以,才没有必要再去找了。
所以,他还是摇了摇头。
她亦不强求,她这一生都未大婚,也没资格去要求别人什么。
“你知道你是我给陛下磨的一把剑吧。”她用手撑着栏杆,懒洋洋地把身子靠在上头,身体便是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把头复又低下,“知道。”
“你的想法是什么呢?你跟在我的身边多久了?”
“七年。”
“对,七年。你跟在我身边七年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你的。”
他双手抱拳,“谨凭殿下吩咐。”
初晴摇摇头,“即使你是我的属下,我也支配不了你的意识。你生性不是个贪恋权位之人,我不愿意束缚你在这权利漩涡地中。一旦做出选择,就不能再反悔。”
林湛待要再说些什么,她打断了,“不必急着现在回答,等我要死了,我会再问一遍的。”
她不忌讳地说着死亡,因为她的一生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做主,即使是死亡。
林湛便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再说。
正巧这会儿看见宁弥过来了,便告退了。
宁弥走过来,“我原以为你还要睡久一些的。”
初晴微微一笑,好像刚才这里真的就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任由他过来把她抱进了怀里,“我也以为呢。”
“你看见郝神医了没?”宁弥刚才偶然瞧见了一个老人,觉着面熟,问了一下允幼才知道是原先就在船上的人,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就是有着江湖第一神医美誉的郝神医。
初晴调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这条河上就我们一艘船,那神医武功如此了得,竟能如飞鸟一般横渡沙河么?”
宁弥心下的大石才算是落了地,“兴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初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还有多久靠岸呢?”
“你才睡了那么一小会儿,早着呢,得等到日落西山呢。还晕么?”
那神医的药极为管用,初晴如今倒是舒服了许多,便摇了摇头,举了举手里的李子,“有这个呢,好多了。”
“这般酸的东西也就只有你喜欢了。”宁弥方才也吃过一颗,酸的门牙都快掉了,真无法理解初晴怎么能一口气吃十来颗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初晴也没指望他能迎合自己的口味,自己一颗颗吃得极为欢畅。
☆、第 26 章
一望无际的蓝天,望不到尽头的草原,猎猎的大风,嘶鸣的裸马,翻飞的红裙,泠泠的笑声。
宁弥站在原地,淡笑着看着马上英姿飒爽的初晴,像是一只脱了缰的野马,没有人能够束缚得了她。
她笑着,马儿似乎也能感知得到她的喜悦并受到她的感染,跟随着她跳脱的思维,一起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奔驰。
林湛骑着马紧跟在后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紧紧的跟着,就是最无懈可击的守护。
“阿湛,快点快点。”初晴转过头来对着林湛喊道,她因激烈运动而泛红的脸颊就像是刚刚饮了几壶浓酒似的,醉人的酡红。
她冲他扯起笑颜,那笑容像此时草原上的天空,像那无与伦比的蓝色,像那朵朵飘浮着的白云,像那炙热的太阳。像此时此刻世上所有纯净而温暖的东西。
林湛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绝不越界。他必须保证她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宁弥摇摇头,“明明是皇宫里养出来的人,怎么就能这么野呢。”
允幼站在他的身边,“皇宫里的人,内心有几个是不野的呢。”
只是这两个野,不是一个意思罢了。
宁弥转头去看她,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似的看着前方已经缩成很小一个点的主子。
渡过了沙河,向西走了几天,便到了胡尔沁草原,早些年蛮族正当肆虐的时候曾一度打到了此处盘旋数年,如今蛮族尽皆退散,偌大一个胡尔沁倒是显得有些荒芜了,只有寥寥的几个中原牧民赶着一大群一大群的白羊,与当年满山遍野都是羊群的景象已无法比拟万分之一。倒也正好成全了初晴,整天骑着马儿在草原上面野,还故意把马的鞍胯等东西都解了,成天跟个野孩子似的野得没边了,他们也不担心她会不小心撞到羊群里面去,让牧羊犬给咬了去。
天色渐渐变暗,草原上的烤全羊已经熟的差不多了,宁弥一边给羊涂上调料,一边看着远方有没有人回来。便看见一道红裙翻飞。
哆哆的马蹄声愈来愈近,初晴从马上翻身下来,笑嘻嘻地跑过来,“好香啊。”
便要伸手抓肉,被宁弥一巴掌把手拍走了,“一手的马味儿,还不去河边洗个手?”
初晴握着被打的手背,特委屈地瘪着小嘴儿,“恶人。”
宁弥自到她身边之后,流氓潜质被渐渐挖掘的差不多了,听得这话一点儿也不伤心,反而瞪了瞪她,“还不去?”
初晴一缩,屁颠儿屁颠儿地超小河跑过去。
她闻闻自己的手,刚刚还不觉着,现在一闻,还真的有个难闻的味儿,难道马都不洗澡的吗?
宁弥看着她像小狗儿似的直闻着自己的手,只觉得简直不能更无语,乖乖洗了过来吃不就得了。这女人难道是越长大智商越退化么?
嗯,有可能。
三处篝火冉冉,一处只有初晴和宁弥,另外两处都是初晴随行的禁卫,还有宁弥带的随从。
草原可没有什么客栈,他们都是住在帐篷里面,出行在外,多有不便,床也只是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就成了,初晴到底娇生惯养,还不能习惯这样的床,晚上便睡得很晚。
吃饱喝足,两人躲在帐篷里,初晴玩的时候很开心,玩完之后全身开始就发痛了,那马儿那样的颠法,活该她受罪。
宁弥嘴上数落着她,还是让她躺在床上,认命地给她推拿着全身。
“这儿,再上面一点,太上面了,下面一点,对对对,就这儿。”初晴闭着眼睛趴在床上那叫一个舒心惬意啊,怪不得男人都爱红袖添香呢,累的时候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旁边呵护着,再累心里也美啊。
“看你明天还去不去野了?”宁弥揉揉她纤细的腰。
“去啊,为什么不去呢?能有多少机会能骑着马这样横冲直撞呢。这胡尔沁的草原比起御马苑,可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要想想怎样措辞给陛下,好让他嫉妒一把!”
“你也不怕他真的撂下国事,跑来和你一起胡闹?”
宁弥没见过皇帝,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儿,但是被初晴这样的疯子养大的孩子估计不会正常到哪里去的。
初晴哼哼,“他才不会呢。他就是一个苦行僧,任劳任怨地在御书房为苍生耕耘呢。吃喝玩乐他简直就是外行到不能外行了。”
她也不是没带他玩儿,只是他反而像是一个哥哥一样看着她胡闹,偶尔给她收拾一下烂摊子,她玩累了,他转头就处理正事去了,倒像是陪着她玩似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正儿八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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