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僧侣先生_福禄丸子【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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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梦说:“你回去吧,你爸也出院回来了,你多陪陪他。”

  咱爸变你爸,她以前那种亲热暖心的劲儿不见了,像是有意跟他拉开距离。

  妙贤压下心里的落寞:“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有点好奇:“是什么?”

  他拿出藏在僧袍广袖里的竹笛,她傻眼:“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不会吹笛子。”

  “我知道,这是我的笛子。”他说,“你不是喜欢听吗?我吹给你听。”

  他吹的是《画心》,哀哀切切的,不像大多数笛曲那么喜庆。印象中,他私下一个人吹奏的大多都是这样凄婉哀怨的曲调,这曲子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深山清修,不知他什么时候学来的。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如泣如诉,仿佛他自己的心声,是自嘲,也是求助。

  三梦看着在皓月长空下为她吹笛的这个人,他的轮廓,他的心跳,明明就在眼前,却还是让她感觉有点不真实。

  她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他为她吹曲子了呢。

  这个生日礼物很好呀,她很喜欢,可是她却哭了。

  妙贤收了最后的尾调,才真正好好打眼看身边这个女人。她其实挺漂亮的,五官秀丽,又很有英气,穿防弹背心提着枪的模样英姿飒爽,笑起来又露出浅浅的梨涡。

  最要紧的是,从他们遇见的第一天起,她的笑是为他,她的眼泪也是为他。

  …

  队里通知三梦去拿心理评估报告。

  王老师的办公室这个把月来她已经跑得熟门熟路了,每次还开小灶,谈她“朋友”的人格分裂问题。

  王老师很有职业精神,她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她一丝一毫都没有透露给别人,连队长老秦都不知道。

  她几乎成了三梦唯一的倾诉对象。

  去的时候,她办公室好像还有其他患者在,护士却跟她说没关系,王老师说了,她来了就让她直接进去。

  结果她推开门,看到妙贤坐在里面,就像那天他坐在老秦办公室一样。

  王襄平是淑女,才不像她老公那样大咧咧坐在办公桌上,而是优雅地从沙发椅上站起来,像介绍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一样介绍道:“三梦,你的‘朋友’来了。”

  是啊,他们真的很像两个认识已久的老朋友,彼此的苦痛和欢喜,总是对方第一个知道。

  她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他们能有这样的默契,他却已经朝她伸出手,微微笑着:“我从小最怕看医生,这回恐怕也要你陪着我了。”

  三梦没有握他的手,而是大大张开双臂抱住他,声音都哽咽了:“我陪你……我一定陪着你,只要能把你的病治好。”

  刀山火海她都不怕,她只要她爱的人回家。

  妙贤蹭着她的颊边,眼圈也发红,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王襄平就微笑看着两个人,点点头说:“你们都到齐了最好,我们先来了解下病情吧。”

  三梦手心都在冒汗,比第一次摸枪还要紧张。反倒是妙贤出奇镇定,握住了她的手,无声安慰。

  两个人格,两种截然相反的个性。原本那个温和有佛性的妙贤是主人格,而霸道乖戾的是后继人格。两种人格的切换有时是悄无声息就完成的,有时伴有剧烈的头痛、晕眩和呕吐。切换的契机都在三梦身上:主人格在她面前见血后出现继人格,反之被她亲吻之后,后继人格切回主人格。

  王老师还极为谨慎地做了实验,证实假如他不是在三梦面前见血,或者亲吻的对象不是她,两种人格都不会出现交替。

  人格分裂在医学史上本已十分罕见,像他这样的情况更是绝无仅有,王老师作为医生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明确了病情之后,她给妙贤做了详细的评估报告,然后拟定了两种治疗方案:第一是用催眠法,“杀死”分裂出的其他人格,只剩下最开始的主人格;第二是用循序渐进的精神分析法,记录所有人格的特质和行为,分析他们,再将所有的人格捏合到一起,融合成有别于过去主人格的新人格。

  催眠法比较立竿见影,能窥见他潜意识中造成这种分裂的原因,从而对症下药。但同时催眠也是一柄双刃剑,搞不好可能会让他受到其他暗示,为了逃避痛苦而自行衍生出更多人格来保护本我。

  第二种精神分析法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仅需要患者本身有强大的意志力,还要有最亲密信赖的人给予支持,细水长流,才能成功。

  两者到底怎么选,取决于妙贤和三梦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画心》的笛子独奏真的很好听,亲们可以网上搜来听听,我那天来回听了好几遍~

  还有一更。

  第20章

  妙贤选了催眠法。

  他的理由很简单:“我宁可冒险分裂出更多人格, 也不想再让他回来了。”

  他能感觉到另外那个人格如今一旦出现, 占据他身体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他怕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 吃苦的人其实是三梦。

  三梦听完他的想法, 只是定定看着他。

  他被她看得有些脸红:“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摇头,其实是王老师私下跟她说过, 她猜到妙贤会选比较激进的催眠法, 他那个出世的人生态度,或者说他潜意识里的强硬,让他不在乎自己的情况变得更糟, 他怕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身边的人。

  于是她忽然有个想法: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有问题的呢?

  进深山清修之前,还是之后?

  又是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 他绝不是在这次下山回家之后才察觉到有另一个妙贤的存在。

  他进山五年, 一去不回,是害怕伤害她和家里人吗?

  他是不是早有弃世的念头,在被世人看作怪物之前, 先把自己关到深山老林里隔离起来?

  跟她下山反而成了侥幸,没想到下山后蛰伏五年之久的另一个人格更加不受控制,病情倒还严重了。

  王老师也说,多重人格障碍不经系统治疗, 几乎没有自愈的可能性。他躲进深山,其实对他的病没有帮助。

  她还问三梦,知不知道妙贤幼年时期的经历,因为这样的病症通常都与童年时留下的可怕记忆相关。催眠的原理无非就是撬开他封存在潜意识里的、影响他至深的那些记忆, 假如她知道,或许就不用选择催眠疗法了。

  她当然是不知道的,他的病,让她发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其实还是太少了。

  她也不能去问他爸妈,圆觉大师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婆婆董芳偷偷抹过几次眼泪了,实在是心焦到不行,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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