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兮拾兮奈若何_一粒干【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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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红光话音刚落,西王母便踩着云落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玄衣黑发的人,西王母让了让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来:“所以我去寻了个老家伙,耽搁了点时间。”

  众人慌忙跪下,天帝也绕到桌前,抱手称:“烛阴大人。”

  烛阴微微颔首,众人才稀稀拉拉地起身,小声议论着。

  “烛阴大人怎么来了?传闻说他自世间万物各归各位之后便蜗居在钟山,闭门不出的,如今竟然为了这事而来……”

  “这可是与创世神同辈的神仙,通晓天地,主持这事也算最合适不过。”

  ……

  拾在红光为自己说话的时候还瘪着嘴,见烛阴来也没太大反应,继续垂着脑袋,然后被人掐住了下巴。

  “……”拾猛然对上烛阴一双琉璃色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惊呼,烛阴便松开了她,掏出块帕子擦着手。

  “是个太阳没错。”烛阴淡淡的开口。

  “烛阴大人,可她……”天帝话说了一半,目光落在与拾并排跪着的凿齿身上,“当时我们在鬼界擒住她的时候,身边的那个是鬼域之主鬼母最得力的妖兽,而他唤她大人。当真不是鬼界中人?”

  “你质疑我?”烛阴语气不变,斜斜的看了天帝一眼,天帝道一声不敢。

  “我不问世间万事许久,你们还都尊我一声大人,不就是个称呼,你倒是咬地紧。”烛阴将帕子揣回怀中,留了一句话就踏着云走了。

  “当初我便觉得一个太阳一个月亮照拂人间堪堪够用,可谁都不听我的,非要造出那么些个,麻烦。如今正好,倒是应了我的期愿。”

  西王母目送烛阴离去,见众人还在品着他留下的那句话,率先发声:“陛下,若如烛阴大人所言,殿中跪着的这一个是真的太阳。可如今剩下的月亮有二……”

  天帝原以为此事可以简简单单结束,可听完烛阴的一席话,只觉头大,理不出头绪。

  西王母挑了眉毛看向三月:“能改变气息的药,我能配出好几种。单凭一身鬼气,再加上三月神君一番不知真假的证言便想要治她的罪,这有失偏颇吧。”西王母停顿了一下,“更何况,若三月神君才是那个假的……”

  拾对这些事基本一无所知,听西王母这么讲才渐渐摸清了大概。她转头看着凿齿,有些恨恨的小声对凿齿道:“如若今日没人帮我,我便会因着你给我的药,被套上莫须有的罪名。你来寻我时果然带着目的,一步一个陷阱,我就不该轻信任何人。”

  凿齿惭颜,一言不发,只是悄悄看了几眼拾因为生气而染了绯色的侧脸。

  红光站到拾身边,给她递了颗药丸,示意她吞下。

  拾扭头不理他,红光便弯下腰强硬地塞在她嘴里,拾咬他一口,还是把药吞了下去。

  “等这摊烂事结束,我有话跟你说。”红光满意地看着拾身上聚拢的鬼气消散,悄悄在她耳畔说。

  “我不听!”拾没好气地翻着白眼,要不是手被缚在身后,早就上去揍人了,“羿的转世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不是我,你都等着我到时候给你说。”红光把拾扶起来,“如今这儿才是要紧事。”

  殿中的氛围有些奇怪,西王母与三月对峙着,三月委委屈屈的样子在众人眼里倒是有些可疑。

  “你怎地站起来了!谁允许的!”天帝突然指着拾喊道。

  拾扬了扬下巴:“既然烛阴大人都发了话,我没必要继续跪着。这事与我旸谷也有关,我也想要问问。”拾向天帝努了努嘴,“能把我解开么?”

  天帝撑着额头,摆了摆手,天兵便将捆着拾的绳子解开。拾揉了揉手腕,站在三月面前。

  “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还是想问问”,拾向后退了几步,歪着脑袋,“三月神君手上的这个镯子,我看着好生眼熟啊……”

  ☆、第 24 章

  拾蹲下,捧起三月的手,摸上那冰冰凉的镯子:“不如三月神君褪下来让我看看。”

  “全天下黑色的镯子那么多,怎么可能是同一支?”三月有些紧张地用手握住了镯子,向后退了一步。

  “又不是说三月神君偷了还是抢了,单让我看一看也不肯么?”拾有些不高兴。

  西王母在一旁看着,眼疾手快地捉住三月的手,顺着她的腕子将那镯子撸下。鬼气肆意,天帝猝不及防,被殿内横冲直撞的鬼气惊地狠狠靠在椅背上。

  西王母盯着三月逐渐变化成意料之中的那张脸,瞪圆了眼睛:

  “我早该猜出是你,鬼母,你这不安分的老东西。”

  鬼母看着殿中众神瑟缩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身形突然消失又凭空在天帝身侧显现,抚着天帝的脸:“天上一届不如一届,这个新天帝,耳根子,怎么这么软?既然之前都认定了的事,怎么不坚持信下去,再帮我一把?”

  红光呵斥道:“放肆!”

  鬼母两眼微合,肆意挥手,凝了鬼气射向红光面门:“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跟我说话。”红光闪身躲过,那团鬼气砸向地面,顿时塌下去一个不小的坑。

  “黑净石养魂果然不假,再加上被我收着的二十份子的创世神力,这天上地下谁敢阻我?”鬼母与西王母缠斗一番,将那镯子抢下又扣回手腕。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西王母,冷笑:“当年你们逼我去了鬼界,又彻底断了我回天庭的路,我那恨意便日日盘横在心头从未消散。

  天都说庭高洁鬼界晦涩,我那时便在想,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享仙酒之时,我在降妖兽,你们织云锦之时,我在浴魔血。你们啊,舒服的日子过得太久了,都忘了什么自己该做什么。

  以为端着神仙的架子就能受凡人瞻仰,受世人膜拜,太平盛世里一副副假惺惺的样子,做给谁看?

  谁给鬼界立了规矩?又是谁禁锢了鬼界数万年?那本该日夜得到颂扬称赞的是我才对!可我,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我偏偏要让世间混乱,让你们重新体验什么是贪,什么是嗔,什么是痴。你看啊,就连神仙也逃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母肆意地笑着,浓稠的紫黑色鬼气几乎笼罩了大半天庭。众仙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唯有拾一人,凭着创世神力费力地撑着腰杆,与鬼母对峙着。

  “先神遣你去鬼界迟不召回,可他们终究已神灭,如今为你心里的恨,天下人何其无辜?”

  “天帝下令羿射杀旸谷众神,你将仇记在羿一人头上,他又何尝不无辜?”

  “这分明不同。”

  “有何不同!你生养在天,被秩序规则框住了心思,你怯懦,就如同这安矩守规的世间万物一样,你不敢下手,终究还是怕那因果报应。”

  “我本就是世间规则的一部分,所以我怨,怨的是我安然自若地过着日子,我也恨,恨的是想寻仇又不能动手的自己。我既遵从着这世间规则,能该守的,必须守,不该留的,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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